“呼！”

  听到张文揽下一切罪责，皇帝的一颗心才放下，看着张文的目光缓和了点，但到底要装一装的。

  “竟真的是你杀了你妻女，还来污蔑秦王妃！”皇帝怒不可遏，重重地拍了御案，“砰”一声，震耳欲聋，“张文，你既做出了这种事来，朕便绝不能饶你！”

  “原本，朕应将你数罪并罚，按律，欺君之罪，当诛九族！但朕念在你往日还算勤勤恳恳的份儿上，免诛九族，赐你腰斩，你可有异议？！”

  腰斩？

  听到这个刑罚，饶是张文再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还是惊了下，身子都开始打颤了。

  腰斩看似没什么痛苦，可实则，却是最痛苦的啊！

  被腰斩的犯人，不会立刻死去，上下身被分开，那种痛苦，简直无异于地狱啊！

  “陛、陛下……”张文惊恐，跪着想求皇帝开恩。

  哪怕是直接斩首，他都没异议啊！

  腰斩也太狠了！

  何况，此次本与他无关，都是陛下威胁他，他才会落到如今地步。

  他是为陛下办事，已失去了妻女，如今他愿赴死，可陛下却还要叫他承受那样的痛苦死法！

  “你做出这种事来，实在是残忍！你若有异议，朕不仅要将你腰斩，还要诛你张氏九族！”皇帝心里厌恶他，憎恨他愚蠢，否则这会儿，南华公主早已为千夫所指！

  自然不会轻易就让张文死去了。

  “唰！”

  张文听得脸色当即灰白，跌坐在地，再也不敢说话了。

  陛下……陛下实非明主啊！

  “臣……罪臣，认——”张文垂下头去，心底一片绝望。

  “张文先是亲手杀死妻女，后栽赃嫁祸给本王的王妃，已是以下犯上，罪不容恕，他又欺君，即便平日勤勤恳恳，此事也不能就此免了，”司煜寒却在这时开口，给张文来上一下痛击，“数罪并罚，皇兄应诛张文九族。”

  “且张文行刑之前，必须游街示众，皇兄这般轻松了事，传了出去，怕是难以服众吧？”

  诛九族！

  还要游街示众！

  张文本已绝望了的一颗心，此刻猛地抬头，目中惊愕无比，连忙看向皇帝。

  “……”皇帝也很恼怒，暗骂司煜寒回回这样，总在他以为事情要过去了时冒出来！

  此刻被张文盯着，皇帝心里烦躁，又不能不给张文一个说法，否则就是再被捏住了把柄，张文也一定会狗急跳墙，把他供出来。

  “此事……”皇帝强迫自己冷静，可看到司煜寒那满目讥诮时，差点没忍住，强行深吸一口气，这才道，“秦王，朕知道秦王妃受了委屈，你要为秦王妃鸣不平。”

  “可此事，张文说到底也是苦主，若非秦……你让人将他夫人扫地出门，他又如何会偏激到杀了他妻女？”

  “赐他腰斩，以示惩戒，朕以为，已足够了。”

  若非章家已倒台，他手中无实权，他堂堂天子，想赐谁死又如何死，哪里需要同司煜寒这般商量？

  实在是憋屈！

  “呵。”

  司煜寒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强势到底，以此来杜绝了后续所有有可能出现的事，自然不会退让。

  皇帝一听他轻笑，心里就咯噔了下，果然……

  “皇兄提起这事，倒是叫臣弟想起了一件事来，”司煜寒与他对视着，凤眸冷厉，偏还轻笑着，瘆人至极，“臣弟的王妃与此事毫无关系，张文为何要污蔑她？”

  “另外，张文并没杀害妻女的动机，他做这种事，是否是受了他人胁迫？臣弟以为，张文固然逃不了一死，但张文背后必定有人在操纵，皇兄还是应交给刑部尚书彻查，再下定论为妥。”

  交给郑修武彻查？

  皇帝一听，差点没压住怒气，郑修武就是个直性子、倔脾气，到他手里的案子，不刨根究底，绝不收手。

  他如何能答应？！

  “陛下，秦王殿下所说在理，此事臣也觉得没这么简单，臣请求陛下将此案交给臣彻查！”郑修武本就是司煜寒阵营的，一听，自然附和。

  皇帝看到他，头就更疼了，偏生不能把他如何，不得不看向张文，使了个眼色。

  “……”张文到底在官场几十年了，并不存在看不懂皇帝眼色的情况，当即身子狠狠颤了下。

  陛下要他自绝于此！

  “张文……”见他迟迟没动作，皇帝眼神冷了下来。

  眼下只有张文自己死了，他才能保下张文九族。

  他已是仁至义尽了！

  张文听得身子再次颤了下，被杀和自杀是有区别的，他自然畏惧。

  司煜寒也在这时看向他，自然明白司随的目的，却不阻止，只轻笑一声，“你犯下如此大的罪，即便自尽，你族人也还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