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机关算尽
作者:潇湘妃子      更新:2022-06-06 14:54      字数:4326
  他坐在床榻边上,一只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另一支大手轻拍着她的背。

  苏婉言许是真的筋疲力竭,她很快便睡沉了。

  司徒渊看着她美丽的睡颜,她的嘴辰上还有丝丝血渗出,他皱了皱眉头,伸手用袍袖拭去她唇上的血,俊美绝伦的脸上泛上心疼与怜惜。

  他终于向她告白了,一直郁闷的心绪倏然变得舒畅愉悦。

  他认定了她,此生,她将是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心上传来丝丝刺痛,痛感越来越强烈,他方想起自己的心疾。

  就在这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冷鹰的声音。

  “王爷,您的药已热了好几遍了,您把药喝了吧。”

  司徒渊放开苏婉言的手,大步走出内寝,打开房门,从冷鹰手中接过药,几口喝下递回药碗,门关上。

  冷鹰看着自家王爷一气哈成的举动,释然一笑。

  刚他可是听到香沐房中动静不小,还有王爷抱着王妃出来,他看到王妃穿得是王爷的衣裳,看来两人终成为真正夫妻了。

  王爷这苦肉计,太值了,真是可喜可贺。

  司徒渊又回到床榻坐下来,静静的守着苏婉言,怎么看都看不够,眼中的爱意更渐浓郁深沉。

  苏婉言直睡到黄昏都没醒,晚膳时司徒渊叫她,她暴躁的将枕头被子都丢向他。

  他好脾气的笑看着四仰八叉睡着的苏婉言,把枕头放在她的头下,盖好被子,任她性子去睡。

  吃过晚膳后,司徒渊依在榻边看书,不时看向还呼呼大睡的苏婉言。

  “这丫头,都睡了一下午了还不醒,晚上可还能睡得着吗?”他宠溺的笑着自语。

  “王爷,有客来访。”屋外传来冷鹰的声音。

  司徒渊放下书,给苏婉言掖了掖被子,站起身走出寝殿。

  他看着冷鹰问:“是何人?”

  “回王爷,是夏丞相,听说了月妃的事。”冷鹰说。

  司徒渊迈步向外走,冷鹰跟在后面走出隐玥阁。

  他来到大殿,丞相见他,连忙站起,深深行礼,说:“老臣见过王爷,老臣得知月妃之事,特来请罪。”

  司徒渊绕过他,缓缓走到正位上坐下来,婢女上前给他斟茶,他拿起茶杯,用杯盖撩了撩飘浮的茶叶,吹了吹,浅浅的呷了口。

  夏丞相看着他又是一记大礼,说:“王爷,老臣有错,老臣未能教好女儿,老臣罪该万死。”

  司徒渊抬眸,冷冷看向夏丞相,说:“夏丞相,你是来为女儿求情的吧?月妃杀害本王的表妹,陷害王妃,之后又毒害太妃,欲杀害王妃,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罪无可恕。

  本王意欲将月妃之事报于皇上,交于内狱处置。”

  “王爷不可啊,求王爷开恩啊。”夏丞相连跑几步到司徒渊的案前,哭着跪于地上,说:“王爷,老臣本无颜面向您求情的,可是老臣膝下就这一女啊,求王爷开恩,可否不让皇上知晓此事,从轻发落。”

  夏丞相痛哭流泣,好不可怜。

  对于女儿痴蛮摄宁王,夏丞相真是操碎了心。

  他堂堂丞相的千金,即是做太子妃都是可能的。可女儿迷了心窃,非要嫁给摄宁王为妾。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儿是个有主意的,竟背着她做出杀人害命的事,要杀王妃不说,还敢毒害万太妃,真是要把他肺都气炸了。

  知女莫若父,女儿是何智商一般,却是有包天的胆子,敢在摄宁王眼皮低下使心机,杀人害命,女儿真是找死,愚蠢啊,愚蠢之极。

  女儿再作,再该死,还是他的骨血至亲,是他唯一的女儿,不管如何,他都得想办法求摄宁王开恩,对女儿的事从轻发落。

  万不能让女儿做的事报于皇上,不然,他这丞相的乌纱帽恐要不保,毒害婆婆大逆不道之罪,女儿定也要被处于极刑。

  司徒渊饮下杯中茶,看了看老泪纵横的夏丞相,说:“你想保你女儿,也不是不可,只需要为本王办件事。”

  “您说,不管什么事,老臣想尽办法也为王爷去办。”夏丞相说。

  “本王手下有几个有为俊才,想举荐给夏丞相,就让他们去海南三郡去做个盐官吧。”司徒渊说。

  “去海南做盐官?”夏丞相一脸惶恐看着司徒渊。

  皇上是最忌讳皇族宗亲这些王爷接触到盐与铁的事务,摄宁王竟让他,直接把手下安置做盐官,摄宁王这是有了反意不成?

  谋反,这可是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的大罪啊。

  “王爷,您这……”夏丞相惶然看着司徒渊。

  司徒渊冷蔑一笑,说:“让丞相安置几个官司,这对丞相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吗?实话与丞相说,本王这家大业大的,想着盐官是油水最多的,便想捞些钱花花,夏丞相一向办事周密,定能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

  “这,这……”夏丞相颇感为难。

  “看来夏丞相是不愿帮本王这个小忙了,那好吧,就当本王没说。”

  啪,司徒渊将茶盖扣在杯上,冷声说:“冷鹰,送客。”

  “不不不,王爷,您容老臣再想想……”夏丞相双手合十,苦丧着脸说。

  司徒渊轻蹙剑眉,冷眸夏丞相,寒眸中是不可拒绝的凛冽。

  夏丞相收回手,沉沉一声叹息,说:“王爷,此事就交于老臣,老臣定为三个俊才安置妥当的,只是,可否让老臣把月妃娘娘接回我府中住上几日。”

  司徒渊勾唇邪肆一笑,说:“丞相是担心本王会亏待了你的女儿吗?”

  “老臣不敢,自月妃娘娘嫁入王爷,老臣一直未与月妃娘娘见面,老臣与内人都甚是想念,望王爷开恩,让我们一家团聚几日。”夏丞相说。

  “好说,待丞相把本王交待的事办好,本王会让月妃回家与你们二老团聚的。本王有事忙,就不陪夏丞相了,冷鹰,送阁。”司徒渊说罢,站起身拂袖而去。

  “王爷,您慢走。”

  夏丞相连忙起身,深深一礼,再抬头司徒渊没了踪影。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恼气愤的砸着地,:“月珠啊,你怎么能做出如此蠢笨的事啊……”

  这个女儿,就是他的讨债鬼。

  早前,万太妃便有意让女儿与摄宁王结亲,他不愿意。

  因为,他看得出皇上与摄宁王的明争暗斗,他做为臣子明哲保身,万不能站队参与皇权内斗。

  好在万太妃的心意,一直没有得到摄宁王的同意,女儿就是再心怡,也是无用的。

  然,苏婉言被赐婚给摄宁王之后,万太妃又向他求娶,他怎么可能让女儿为妾,没想,这次摄宁王竟同意了。

  最终,他耐不过女儿寻死觅活,只得如女儿所愿。

  他在家中,一直忧心女儿在王府中的日子,却不想,女儿竟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丧心病狂的事。

  现在摄宁王要他做事,他不同意,不站队都不行了。

  他猛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

  他这是被摄宁王给设计了……。

  方纾华被杀,皇上交由摄宁王审理,结果是苏婉言的护卫为妹报仇,想杀方纾华陷害苏婉言的,抓到李铁牛后,他畏罪自杀了……。

  他听到这这案子时,便觉得有古怪,他万没想到,竟是自己女儿所为。

  摄宁王是何等聪明的人,连他都看出有问题,他岂会不知。

  摄宁王必是怀疑女儿是杀害方纾华的幕后主使者,便假意娶了女儿,抓住女儿的罪证,最终目的不是为方小姐报仇,而是用女儿来威胁他,为其谋事的。

  摄宁王所求之事,他若不做,女儿就得死,即使他牺牲了女儿,摄宁王即把这事告诉于他,恐怕也不会让他活着。

  他是没得选择的,从此,就被攥在司徒渊的手中,到死都得受制于司徒渊了。

  愚蠢的女儿,不止把他拉下水,全族的命运都系在了司徒渊的手上。

  谋反那是容易的事吗?一定司徒渊的野心,有一点蛛丝马迹显露出来,就将万劫不复。

  摄宁王一倒,他们全族二三百口人,都得随之陪葬。

  然,一切,他都悔之晚矣。

  司徒渊匆匆回到隐玥阁,看到苏婉言还睡着,他轻蹙起眉头,说:“这丫头睡太久了,不会是病了吧……”

  他想是不是晌午时,他把她吓坏了,他走出去与冷鹰说:“立刻把宣医师叫来。”

  冷鹰应声离开。

  司徒渊回到床榻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脸,额头,看着她的呼吸,听着她的心跳,似乎一切正常,可她这么睡,他真的很担心。

  宣医师走进寝殿,司徒渊站起身,急声说:“快来给王妃看看,她从晌午就开始睡,这都大半天了,还不醒。”

  “王爷莫急,我马上为王妃诊脉。”宣医师放下医箱,坐于床凳上,抬手给苏婉言诊脉,看到她嘴上的伤,说:“王妃受伤了?”

  “呃……”司徒渊有些窘迫,不知如何回答。

  宣医师听过脉后,说:“王妃心律正常,也没有发烧,许是身子太过疲乏,需要好好休息。”

  “真的没事吗?可她睡太久了。”司徒渊说。

  “王爷不必担心,我听春禾小姐说,王妃很爱睡觉的,有一次从头天晚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呢。王妃也与我说过,睡觉可以让她忘掉不开心的事,是缓解压力最好的方法。”宣医师说。

  “忘掉不开心的事?”司徒渊皱着眉头看着苏婉言。

  今天他对她那样,把她吓到了,让她非常生气,她是在用这种方法忘记吗?

  突然心中酸楚不已,紧咬着嘴唇,皓眸中尽是愧疚。

  宣医师走了,他又坐回到床边,附身轻轻吻上她的脸颊,柔声说:“对不起,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他庆幸今天没有要了她,不然,她恐怕再不会原谅他了。

  凶残成性,是他从小养成的,后来上阵杀敌更激发了他的暴戾,这样的他会让人闻风丧胆,他觉得这样很好,是强者应该有的样子。

  可现在,他不能让狂暴的自己再吓到她,伤到她,他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戾气。

  他躺下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轻吻她的额头,笑得粲然。

  几天没有睡好的他,这一刻,心无比的踏实,很快便睡着了。

  他刚睡着没一会儿,就感觉怀中苏婉言在动,他睁开眼睛,看到怀中的她,紧凝着黛眉,似乎有些痛苦。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凝着川字的眉心,为其舒展开,她动了动,窝进他的臂弯里继续睡。

  怀中的人儿,象极了可爱的小猫,让他怜爱之极,他笑得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没过一会儿,苏婉言又动了,这一次,她翻了身,背对着他,身子蜷缩着,嘴里嘤嘤着,不知在呓语着什么。

  他撑起身子,看到她紧皱着眉头,他叹息一声,觉得一定是今天他吓到她,让她做恶魔了。

  他轻轻的拍着她,在她耳朵温柔的说:“乖,不怕,不怕,有我在,我在……。”

  象是得到了安慰,苏婉言安静下来。

  他怕她再惊醒,不敢再睡了,就一直轻轻拍着她。

  “疼,好疼……”

  过了一会儿,苏婉言又动了,这一次,她脸上的痛苦之色更重,不停喊着疼。

  司徒渊看她这样,不再是象做了恶魔,到象那里不舒服了。

  他有些慌乱,轻声说:“你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你醒醒,你醒醒……”

  “啊,啊,疼,好疼啊……”

  下一秒,苏婉言便蜷缩着身子,痛苦之极的喊着。

  “这,这是怎么了……”

  司徒渊起身想将她抱在怀里,却摸到一手的血,他看着苏婉言衣服上和被褥上的血,他吓得大叫:“来人,来人,叫宣医师,快去叫宣医师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