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

  老九正自后悔不已，忽然听到头顶传来长孙渊的问话声，慌忙抬头，“草民排行第九，单名就一个九字。”

  长孙渊淡淡问：“懂八卦相术吗？”

  老九心中一亮，大胆道：“懂！草民打小就在道上混迹，最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八卦相术说到底就是察言观色。太子爷方才说得对，草民最知道洞察人心，一定能替太子爷将事情办好。”

  长孙渊没多说什么，却是看向华明月。

  华明月听他问话，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再打量老九，这人年约五十来岁，长得精瘦，双眼透着精明奸猾，说不定真的能胜任。

  华明月朝长孙渊点了点头。

  长孙渊对轻雨道：“他交给你，教好了送出京城。”

  轻雨：“是。”

  老九当即站起来连连感谢，转身就要跟着轻雨离开。

  华明月浅笑着道：“你不问太子爷让你去哪，做什么？”

  老九脸上露出谨慎的神情，“太子让草民做什么草民就做什么，其它的绝对不多问，也不多说。”

  老九说完，又不自觉悄悄看了长孙渊一眼，见他神色平淡，越发觉得这位太子爷深不可测。

  等人出去，华明月玩味地看向长孙渊，“太子爷这御人之术是越发厉害了。”

  长孙渊道：“只可惜对太子妃用处不大。”

  华明月笑着站起身，朝楼下看了眼，转身对长孙渊道：“温澜和他夫人来了，一会儿你得帮我支开他，我好看看温夫人的情况。”

  长孙渊见她目光只顾着看底下，有些不满地将人拉到怀里，“难得本太子今日休息，你就不能安分点？”

  华明月亲了下长孙渊，哄着道：“等我看完就回来陪你，很快，记得我没回来前别让温澜离开。”

  华明月一直想找机会单独去给温夫人看病，但在温府的话很难避开温澜，诊断又需要不少时间，这才想了办法，借着新店“翠鼎轩”开张，托人送了两张体验券给温澜，将人带来这里。

  长孙渊见她很快扮成“千面神医”出去，心情更是不悦。

  温澜被请来雅间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扑面而来的寒意。更糟糕的是，太子爷一句话也不说，就让他在旁边干坐着。

  讲真，太子爷，既然您这么不愿意看到下官，何必特地叫下官过来给您添堵呢？下官可是好不容易才还有机会来这寸土寸金的翠鼎轩吃顿饭。

  “坐下。”

  温澜刚要偷偷站起来，就被长孙渊冷冷制止。

  温澜干笑道：“太子爷，下官府里还有公务要处理，要是无事的话，下官就……”

  长孙渊想着华明月要他无论如何将人拖住的交待，冷声开口，“你调进京之后这府尹做得不错，最近又连破两个案子，是时候给你动一动了。”

  温澜当即道：“谢太子。”

  “刑部正缺人，你案子办得不错，就去那吧。”

  长孙渊说得仿似随意，可温澜却知道这必定是有意安排，“是，下官定不会辜负太子提拔。”

  “嗯。”

  温澜以为接下来长孙渊还会有什么交待，结果又是干坐着，简直如坐针垫。人一无事可干，就容易胡思乱想，温澜想起之前江绪宁的案子，因为江绪宁突然自尽，许多疑点就无从解开。

  其中最大的疑点之一，就是那道周正壬拦截下来的，包老将军上奏给皇上的请罪奏折。

  正是这道奏折，彻底毁掉了周正壬和包家的互相信任，才会致使天大的案子露出破绽，最终一败涂地。

  “下官有一事不明，恳请太子指点。”

  长孙渊的目光从手中的书移开，“什么事？”

  温澜口张了张，道：“堂上江绪宁突然自尽，太子似乎不觉得意外？”那把刀还是太子让人扔给他的。

  长孙渊嘴角微弯，嗤笑地看着温澜，“温知府说呢？”

  温澜：“……”我倒是想说，可我敢吗。

  答案不言而喻。

  长孙渊低头继续看书，“不要跟太子妃提起，否则你就从哪来滚回哪里去。”淡淡的声音里尽是冰冷的威胁。

  “是。”

  可太子妃真的全然没有察觉吗？

  太子爷做事心狠手辣，以太子妃的聪明……难说啊。假若有一天太子妃接受不了，真不知道太子爷会如何。温澜不敢想象。

  没多久，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温澜松一口气的同时，觉得太子爷似乎比他还开心。

  “参见太子妃。”

  长孙渊冷冷对温澜，“你可以走了。”

  温澜：“……下官告退。”

  华明月将门关上，转头对长孙渊道：“温夫人不是生病，她的病是假，伤才是真的。温澜在回京之前办的那个案子里得罪了人，被诬陷入狱后，温夫人也遭受了严刑逼供。温夫人不想温澜内疚担心，更不想耽误他进京做官施展抱负，这才让大夫假称是病。难怪温夫人只愿意在温澜不在的时候问医，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打算怎么做？”

  华明月笑着道：“伤虽然重了些，不过难不倒我，这还要多谢五皇子的天山雪莲。另外除了服药，还得施几次针，到时候得再麻烦太子爷帮忙把温……”

  华明月话还没说完，长孙渊忽然从身后将她抱住，她不由得觉得好笑，“我是去得久了点，因为病情比较复杂，下次我抓紧时间。刚才温澜出去的时候，我看他如释重负，像是……唔。”

  华明月话没说完，长孙渊忽然低头吻住了她。

  他的吻很温柔，像是在对待世间最重要的珍宝，一下下地辗转轻磨，神情也有些说不出的动容。

  华明月默默反省，难道真的让太子爷等太久了？

  长孙渊却无法告诉她自己心中的庆幸和恐慌，她就像日月星辰，熠熠夺目，不用任何御人之术，他已然是她的裙下之臣。

  “等等！”华明月忽然制止了长孙渊要加深的吻，“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看看这个。”

  华明月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长孙渊，“这是我从温夫人那里离开的时候有人给我的，准确来说是给千面神医华曼琴的。”

  长孙渊皱眉打开，看过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华明月道：“这信上说苏国丈夫人病重，想让千面神医前往诊治。我在京城这么久，从没听过这位苏老夫人的消息，算起来她是你外祖母？跟你关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