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月拉着长孙渊直接到浴室，从温泉引来的水透着热气，视线所及雾气腾腾，夜明珠姣姣如白昼。

  “脱衣服。”华明月站在旁边下命令。

  长孙渊配合才怪，“你想对本太子做什么？”

  华明月觉得他简直是恶人先告状，“不要啰嗦，我现在可是你的医生，病人应该配合才对。”

  长孙渊见她一脸严肃，挑眉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松开自己的衣服。

  华明月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长孙渊愣是慢得令她耐性全无，脑子也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事情。

  “作为大夫，我有必要提醒你，你这么做，只会干扰我的诊断。”华明月一本正经。

  长孙渊将外袍扔在地上，薄薄的单衣在湿气的熏蒸下，透出内里的肌肉和轮廓，结实而雄壮。

  “咳，行了，其它的不用再脱了，下去吧。”

  长孙渊进入浴池里，目光落在华明月身上不移开。华明月刻意避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拿出雪蟾，将雪蟾的红线解开，放入浴池之中。

  几乎是一瞬间，浴池里的水以可见的速度冻结，空气里弥漫的雾气消散。

  长孙渊只觉得体内的热气也一同被吸走，虽然寒冷，但强行压制的毒似乎也得到了缓和。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看到笔记的时候就觉得有可行的地方。”

  华明月满脸兴奋，那样子，比她自己能解毒了还开心，长孙渊不由得也露出笑容。

  “你等等，我出去就回去。”

  华明月转头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她走到浴池旁边，用匕首将自己的手腕划开，鲜血顿时如水柱一般喷入池内。

  “华明月，你给我住手！”

  长孙渊的语气冰冷悍然，瞬间阵破池里的冰水，飞到华明月身边，将她的手上的伤摁住。

  华明月指着池子，“你快看。”

  长孙渊看向池内，只见那只雪蟾瞬间游到有血的地方，将那些血全部都吸食干净，与此同时，它的身体泛出一丝血红，而池内被震碎的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开。

  华明月将手伸到雪蟾面前，“回来吧。”

  那只雪蟾似乎有灵性一般，跳到了华明月手心里，而身上的红色也渐渐散去，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仔细看会发现它通体的碧绿色浅淡了一些。

  长孙渊冷着脸，“你在做什么？”

  “做实验啊。”华明月笑着道，“所谓雪蟾需要极冷之地根本是谎言，这也是我娘喂养不成功的原因之一。”

  长孙渊眼见满屋子的热气都被雪蟾吸收走，已经相信了华明月的推断，但脸色还是难看至极，“华神医确实养过雪蟾，但那些雪蟾在冰窖中却逐一死去，只有饮血的能活得久一些。”

  “不错，因为血也是热的。”

  “热的东西不是只有血。”长孙渊冷冷道，“我告诉你，你娘用自己的血喂养过一段时间，还是失败了，你最好也别再尝试。”

  华明月摇头，勾起嘴角笑着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用血喂它，然后来救你吧？”

  长孙渊冷着脸，“你的血救不了我，你娘已经试过了。”

  “既然知道你还紧张什么，”华明月将雪蟾收好，笑眯眯道：“我用血，是为了让它认主，记住我的味道。”

  长孙渊皱眉。

  华明月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与其说是青玉观在帮你解毒，不如说，是你在帮他们养雪蟾？”

  “怎么说？”

  “这雪蟾进入浴池后，就吸走了热气，但据我观察，它应该是受你体内的热气吸引。不信的话，我们用普通的热水试试。”

  华明月拍了手，轻雨和流引将准备好的一桶热水抬进来。

  华明月将雪蟾放入其中，它却懒洋洋的毫无反应。

  “把你的手放进去试试。”

  长孙渊伸手进去，那雪蟾立刻吸走了水中所有的热气，那些水再度化成了冰。

  华明月道：“这么看来，这只雪蟾确实是冲太子爷你来的。”

  长孙渊目光骤然闪出锐利的光芒，“据我所知，青玉观曾经养过许多药人。”

  华明月道：“按照轻雨所说，天下间只有青玉观能够得到雪蟾，而你的毒现在我们也知道是青玉观的人所制，那你认为，他们会不知道这些雪蟾的去处吗？就算一年两年不知道，十几年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长孙渊点了点头，“就算有孤影楼作为掩护，但这天下间要雪蟾的人微乎其微。”

  “加上薛神医。”华明月道，“我曾经见过薛神医施针，他的手法总让我觉得奇怪，直到今晚我见到宋清禅的手法，如果我没看错，他们应该是同出一脉。”

  “这么说，薛神医也是出自青玉观？”

  华明月沉吟道：“这我就不清楚了，照你和贺兰岑刚才所说，他和月国也有关系，而且今天宋清禅还对薛神医下了杀手。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内情，只能靠你去查了，我现在只能根据现有的条件进行合理的推论。”

  长孙渊沉声道：“他们好大的胆子。我不是没有怀疑过雪蟾的用处，但这十几年来起确实安然无恙。”

  “并非安然无恙。”华明月叹了口气，“这雪蟾有反噬的作用，我想你的毒做所以会如此诡异，应该跟它脱不开干系。”

  长孙渊想起这十几年来薛神医都让自己服用的药物，不由得问：“你是说，青玉观将我当成药人来喂养雪蟾？”

  “这只是我的推断，可能也不算是喂养，毕竟雪蟾并没有吸食你的血。刚才你也见到了，雪蟾是嗜血的。”

  “那就是另有用途。”

  长孙渊看着华明月手中的那只雪蟾，目光转冷，拿过旁边的匕首，胳膊手指。

  血珠冒出来的瞬间，那只雪蟾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跳到长孙渊的手上，猛吸冒出来的血。如果说刚才雪蟾喝华明月的血只是急切的话，那现在堪成是疯了般的贪婪。

  长孙渊猛地一掌将雪蟾拍开，华明月眼明手快接住，然后用红线绑住雪蟾，又替长孙渊止了血。

  止到一半，她突然又松开，用力挤出一管血。

  长孙渊：“……”

  华明月从系统拿出一根玻璃试管挤走血，笑着道：“反正都破了，不如让我拿回去再做点研究。”

  长孙渊无语。

  华明月心满意足将试管收好，“你放心，我能感觉到距离破解你身上的毒的谜题已经不远了。我要先回去了。”

  “等等。你还不能走。”

  华明月故作娇羞道：“太子爷，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不能陪你过夜的。”

  长孙渊扶额，直接握住华明月的手，华明月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舒服的凉意。热热的身体，竟像是沙漠遇到了甘霖，还有些发软。

  “我、我怎么了？”华明月看着长孙渊脸上浮出的玩味笑容，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