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月和长孙靖将天牢闹得人仰马翻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天玺帝和长孙渊等人的耳中。

  这个展开方式，是所有人万万想不到的。

  王常按照天玺帝的命令带着太监前去天牢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柳倾城。

  “哎呦，华大小姐，这、这可怎么好啊。”王常都不知道让人从哪里抬柳倾城。

  华明月翘着二郎腿道：“反正人我是打了，爱怎么好就怎么好。”

  王常无奈道：“皇上还特地让我带了旨意来，说谁都不能动你，可你看，你把人打成这样！”

  华明月拿过圣旨一看，觉得这皇帝大叔还够点意思。

  华明月道：“只是皮肉伤而已，我下手有分寸。行了，抬去给御医吧，死不了。”

  王常顿时松口气，“赶紧抬走。”

  几个小太监连忙将柳倾城抬走，柳倾城走的时候嘴巴还时不时虚弱地叫两声，显然连梦里都在受刑。

  长孙靖道：“要是将军府敢找你麻烦，得先看看我同不同意。”

  王常这才想起还有个能惹事的主，连忙道：“三王爷，皇上说您可以出狱了。皇上还等着见您呢，快跟我走吧。”

  实际上是天玺帝不敢把两人关押在一起了，担心这天牢被整成笑话。

  长孙靖遗憾地对华明月道：“那我先去见见皇兄，回头我带点好吃好喝的来找你，咱爷俩再好好说说话。”

  王常虽然对长孙靖用爷俩称呼有些不解，但也习惯了长孙靖的胡闹，没往心里去。

  “三王爷，快走吧。”

  长孙靖跟着王常大步走出天牢。

  长孙琮捡起华明月随手扔在地上的圣旨，看完笑着道：“父皇可从没有对哪个犯人这么上心，你到底是哪来的异类？”

  “可能我运气好吧。”

  长孙琮点头道：“你运气确实好，不像我，天生差点运气。”

  华明月挑眉看他。

  长孙琮笑着道：“跟我走吧，父皇让我另外给你安排关押的地方，这里不适合你。”

  华明月没反对，跟着长孙琮离开天牢，本以为是要关押到皇宫的其它地方，却想不到竟然直接出了宫。

  “华大小姐，上马车吧。”

  “大皇子想将我关押去哪里？”华明月左右看了看，这里已经里宫门口有段距离了，左右无人。

  长孙琮浅笑道：“我也只是听从父皇的命令。”

  华明月摊手，“就算你说的是假话我也无法求证，反正起码我知道，大皇子不想要我的命就够了。”

  “华大小姐是聪明人。”

  华明月上了马车，掀开帘浅笑，“大皇子也不差，只是要小心玩火自焚。”

  长孙琮冷下脸放下车帘，“走！”

  华明月坐在马车里，脑海里迅速复盘着今天的事，她刚才注意到长孙琮的神情不对，天玺帝的圣旨应该是假的。联想前后，天玺帝重新将她关押，应该是想用她作为诱饵做点什么，难道就是要引出大皇子？

  华明月脑海里隐隐有想法成形，可是因为缺乏依据所以还浮于表面。

  眼下只能先静观其变。

  长孙渊此时正被太后叫在慈宁宫中说话，所有的下人都被挥退了下去。

  太后不满道：“你今天过于冲动了，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羽翼未丰，你想引起皇上猜忌吗？”

  “是孙儿冲动了。”长孙渊端茶道。

  太后接过茶喝了口，“又是因为那个华明月，我看你迟早会栽在她身上。”

  “说不定是她栽在孙儿身上。”长孙渊这点自恋并未因为屡屡受打击而消散。

  太后摇头道：“以往你不近女色我是忧心，现在你近了女色，我反倒更担心了。”

  “她不同，只会对我有利。”

  “这是你一厢情愿。”太后叹息道，“现在局势好不容易对你有利，皇上对你卸下戒备，重新待你，皇后和大皇子暂时也无力掣肘，你要抓好机会。”

  长孙渊笑着道：“我知道，皇祖母，您就不用为孙儿操心了。”

  太后笑了笑，“今天皇上怎么又提起苏晨霜？”

  长孙渊喝茶的动作一顿，掩着眸中的阴沉，淡淡道：“没什么。她毕竟是母亲的双生妹妹。”

  “早知道苏白露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初真还不如娶的是苏晨霜。”太后说起这对姐妹就来气。

  长孙渊浅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太后只以为他是不想提皇后，便没有再多说。

  “孙儿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是不是想去天牢看华明月？”太后是命人半途将长孙渊截止的，所以不用想也知道他干嘛去。

  长孙渊也不否认，笑着走了。

  太后哭笑不得，虽然她不喜欢堂堂太子为一个女人过多关注，但长孙渊自打认识了华明月，又确实鲜活了许多。她做祖母的也只能爱屋及乌了。

  长孙渊走出慈宁宫后，轻雨立马上前禀告，“太子，大皇子和华小姐不在天牢，据查说有人看见他们出了宫。”

  长孙渊神情骤冷，“立刻出宫！让孤影楼的人出动去查！”

  “是。”

  半个时辰后，孤影楼将华明月所在告诉长孙渊，长孙渊立刻带着轻雨等人前往。

  那是一处看起来很平常的民宅。

  此时月亮高悬，但月光却像是透不进宅子一般，阴森非常。民宅的院子正中间有一口井，隐隐传来指甲刮滑的声音。

  是幻觉！

  长孙渊提醒自己，可是随即一道哭泣的声音从井底传来，“渊儿，我可怜的渊儿，母后怎么能放心你……”

  长孙渊的脸色煞白，心中鲜血翻涌，年少的记忆像是利刃划开他的心脏，疼得他通体冰凉。

  “渊儿，母后在这里……”

  长孙渊一步步走近那口井，就像年少时又怕又好奇的那个夜里，探究着深宫的枯井。

  “长孙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背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像是天光照亮阴霾，驱散心底翻涌的血腥残忍。

  长孙渊转身，泛血通红的双眸看着华明月，而后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呢喃，“是母后，那个人是母后。”

  华明月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泪，“长孙渊，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