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四周阴森，焊丝的窗户让阳光无法进来，只有微弱的缝隙偶尔能看到点光。六号房内，华家的三人关押在一起，与周围喊冤后悔的犯人相比，他们从容得另类。

  华明月从随身带的口袋里掏出一颗西梅往嘴巴里放，觉得甜了点，又拿出一颗枇杷吃了起来。

  华悬瞟了她一眼。

  华明月擦了擦手，悄悄地吃两颗蚕豆。

  嘎嘣。

  华悬额头一跳，虽然他宝贝华明月是不假，但也是有底线的，“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只知道吃！”

  华明月想了想，掏出一把蚕豆，“大伯，你吃吃看，这是我让人改良的零嘴，还在试吃阶段。”

  “……你知不知道天牢是什么地方？”

  华明月遗憾收回蚕豆，懒懒支着脑袋，又扔了颗蚕豆进嘴巴，“当然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

  “我来吃吃看。”默不作声的华有义突然道。

  华明月麻溜地爬起来，献宝似地将蚕豆递到华有义面前，等他嚼完，就连忙问：“味道怎么样？”

  华有义点了点头，“比宫里御厨做的好吃。”

  华明月顿时满意，“连外公都这么说，看来稳了。”

  华有义擦着手，看她，“你得罪了皇后和国师，大皇子对你也有不满，太子势单力薄，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冒险？”

  “也许吧。”华明月对长孙渊其实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她也能接受。

  华有义道：“将军府的意外是早有预谋，你明知道这样，还要救柳正元，是为了帮太子拉拢将军府的势力？”

  华悬诧异。

  华明月摇头，“我救他是为救一条人命，仅此而已。”

  华有义听到这个答案，心里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担忧，叹了口气道：“可惜，柳正元终究是难逃此劫。”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华明月，你给我出来！”

  柳倾城一身红火，手握鞭子，带着家奴就往里冲，沿途的衙役不敢拦截，只能任由她走到华明月所在的牢房。

  “把她给我拖出来！”

  很快，华明月便被绑到刑架上，旁边是火盆跳动，一排带血的刑具，铁钩、老虎凳、手夹板等应有尽有。

  柳倾城神情冷戾，用鞭子指着华明月道：“把我哥的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就打死你！”

  华明月看向旁边站着的衙役，问：“说清楚，究竟是柳大小姐想打死我，还是大皇子想打死我？”

  衙役诧异华明月的门儿清，连忙澄清。

  “此事跟大皇子无关。”大皇子吩咐了，不能伤了华明月的性命，但是也别急着出头，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衙役说完，又赔笑着看柳倾城，“柳大小姐，这里是天牢，您在这里动用私刑恐怕不合适。”

  “滚开！”

  柳倾城恶狠狠地看着华明月，“既然你不让我哥活，你也休想活命！来人，给我上刑！先上铁刷，我就不信她不开口！”

  这铁刷是一种要命的刑具，刷过一下，皮跟肉会被带下来，平常人根本忍不了两下。

  将军府的家奴当即拿过铁刷就要动手。

  华明月懒懒地看了一眼，道：“柳大小姐尽管动手，不过我敢保证，动了手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药方。”

  “还敢嘴硬！我告诉你，我会先在你身上来两下，再不说，就对着你的脸。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张脸，你还怎么四处勾引！”

  “原来如此，在柳大小姐心里，抢心上人比救哥哥重要。”

  “你给我闭嘴！”

  “恼羞成怒？”华明月浅笑，“柳大小姐把五皇子当心上人，可将军府除了事，可不见他出手不是吗？”

  柳倾城被戳到痛处，之前柳正元受伤，她去求过五皇子，求五皇子收留柳正元做事，可五皇子无动于衷。

  爷爷说过，五皇子是成大事者必有取舍，所以理解的。

  可如今柳正元中毒，皇后和国师都说犯人是华明月，刑部也出面抓人，可以说是证据确凿，只要逼她交出解药哥哥就有救，但五皇子依旧没有回音。

  这其中的原因，只能是五皇子喜欢华明月。

  柳倾城通红的眼眸里带着杀意，她从家奴手中拿过铁刷，对着华明月的脸，“最后一次问你，到底交不交出解药？”

  华明月浅笑道：“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跪下求我的话，我或许会考虑。”

  “我让你嘴硬！”

  柳倾城正要动手，一只手却将她抓住，她转头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五皇子。眼看长孙文阻止自己，她通红了眼眶。

  “五皇子，我哥还危在旦夕。”

  长孙文将铁刷扔在地上，淡淡道：“我知道。但华明月是父皇亲自下旨关押的，你这么动刑不合适。我来。”

  柳倾城顿时擦了眼泪，“五皇子来是要为臣女做主？”

  长孙文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复杂地看向华明月，“为了太子哥，你无论如何都不肯交出解药吗？”

  怎么都认为是因为太子？

  华明月最近对长孙文还是有些改观的，所以不介意多解释一句，“我谁也不为。五皇子这话应该去问皇后才对，为什么她要毒杀柳正元。”

  长孙文面露失望，冷声道：“来人。”

  身后的人捧出一个药箱，那药箱正是华曼琴留下的。

  华明月冷了脸，“你派人去了华府？你对华府的人做了什么！”

  长孙文愤怒地将药箱扔在地上，“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难道为了太子哥你就连命都不要吗？！”

  “我承认什么？”

  “在这药箱里搜出了柳正元所中的毒，你还想怎么狡辩！”长孙文痛心地看着华明月，“只要你承认是有人指使，我一定会保你。”

  华明月失望地看着长孙文，摇了摇头，嘲讽问：“请问五皇子，是谁告诉你这药箱里的毒正是柳正元所中的毒的？”

  “国师和太医院的人都能作证，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难道非要动刑不可吗？”

  “我无话可说。五皇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长孙文失望至极，“来人！”

  柳倾城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地上散开的药箱，一张熟悉的人皮面具从里头掉落出来，待看清楚后，她顿时气血上涌。

  当初她在仁济医馆那一跪，竟然是跪的华明月！

  柳倾城大受刺激，尖叫道：“把她的手给我砸断！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