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月紧赶慢赶，终于在小半个时辰后赶到了叶族长的民宅，推开门进去，叶族长倒在地上，旁边有个倒了的水杯。

  不出她所料，叶族长果然会自杀。

  “快把他扶起来！”

  长孙渊连忙将叶族长扶起，由着华明月灌下刺鼻的东西，又眼见着她施针做心肺复苏，半响后，人终于缓缓转醒。

  叶族长一睁眼看见长孙渊，当即道：“太子爷，求你放过我族人，一切都是草民的错。”

  “族长，我们没事，太子爷不会杀人的。”华明月说完，瞪了长孙渊一眼。

  “……嗯。”

  叶族长反应过来华明月和长孙渊都没事，当即爬起来，大喜过望，“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曼琴不可能会害我的。”

  华明月将叶族长扶起来坐好，“究竟怎么回事？”

  叶族长道：“我也不知道，曼琴只说，如果你们俩同时来找我的话，就把你们带去那个地方。因为她救过族里的命，所以我只能按她所说的做，你们没事真是祖宗保佑。”

  “本太子还轮不到你的祖宗保佑。”

  叶族长顿时噎住，因为真的很有道理。

  华明月看向长孙渊，“你早就跟叶族长认识？”

  长孙渊点头，又有些嫌弃道：“如果你不跟国公府断绝关系，不接那份遗书的话，也就没有今天的事。华大夫在去世之前，一直想方设法替我解毒，我之所以习武，也是出于她的建议。”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学武不精的话，很可能今天我们就死在里头了？”

  她或许该认真考虑一下华明月究竟是不是华曼琴的亲生女儿这个严肃问题了。

  长孙渊挑眉，“就算我学艺不精，不也还有你。”

  华明月捶胸，她有苦难言。

  早知道会这么多事，她就做一个乖巧如鹌鹑的华明月。

  叶族长听着两人的话，连忙又跪下，“太子爷饶命，要杀杀草民就行，千万不要连累族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长孙渊黑了脸，“本太子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太子爷千万不要这么说，草民一点都不无辜，杀草民是应该的。”

  长孙渊：“……再不起来，本太子就诛你九族。”

  “谢太子爷不杀之恩！”叶族长连忙腿脚并用地爬起来，生怕晚一步整族的人人头不保。

  华明月忍俊不禁，但还是道：“叶族长，太子爷已经答应不杀你了，但今天的事，你应该知道要保密吧？”

  “一定，这件事除了老朽之外不会有其它人知道。”

  “嗯。辛苦叶族长。”

  “应该的，是叶家对不起你们母女，哎，离开了也好，往后就看叶家自己的造化了。”叶族长语气里尽是无奈的叹息。

  华明月笑道：“有族长在，叶家一定还有造化。”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叶族长为人公道，自会有善报。

  叶族长心里好受不少。

  长孙渊则是心中嘲讽，就凭叶重闻的缺德程度，恐怕叶族长再好心也撑不了多久。

  “对了族长，我的小木盒呢？”

  “哦，在这里。”叶族长连忙从衣柜里将木盒拿给华明月，“我想着万一你们还能回来，就收起来了。”

  华明月打开确定里头是沾了长孙渊血的手帕后，便将它小心收进药箱里。

  长孙渊提前一步背起华明月的药箱，头也不回道：“走吧。”

  华明月跟叶族长道了声别，跟上。

  两人走到半途便遇到来接应的轻雨和流云，又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京城，此时太阳即将落山。

  暮色四合，京城被金辉笼罩，美不胜收。

  华明月走了这一遭，心中通过华曼琴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些认识，冥冥之中，似乎有条线一直拉着她往前走。

  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糟了，”华明月突然想起来自己本来要做的事，“这下子恐怕真的要来不及了，不知道府衙关门了没有。”

  流引带着华时珏等人匆匆走来，看到华明月没事松了口气，但是却又是一脸沉重。

  华明月对长孙渊道：“药箱先放你那，回头我找你拿。”

  长孙渊没反对，带着轻雨和流云离开。

  华时珏这才道：“明月，你走后国公府和尚书府的人便又派人过来，本来约好了在府衙和解，但午时后，京城传出了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华时珏还没说话，就见两道轿子在华明月面前停下，旁边还跟着王常王公公以及几个手捧东西的太监。

  头戴面纱的叶紫馨从轿子上下来，走到华明月面前，“姐姐，好久不见。”

  华明月眉头微蹙，叶紫馨身上的熏香比以前更重了。

  叶重闻也从轿子里出来，眼神都不屑多看华明月一眼，“紫馨，你何必跟这种不相干的人多说话？”

  王常上前笑着道：“华大小姐，这些都是皇上给叶二小姐的赏赐。您还不知道吧，这叶二小姐就是玄女，咱天玺国盛世将现啊。”

  华明月目光落到叶紫馨额头的红色牡丹印记上，似笑非笑道：“原来，叶二小姐是玄女转世啊，原来如此。叶二小姐，真是恭喜了。”

  叶紫馨只当华明月是在嫉妒她，不由得快意却故作谦逊道：“国师说玄女重现不过是个征兆而已，我也没想到我额头上突然出现的印记，能帮到国家社稷。”

  “我无所谓，只是感慨叶二小姐做出了不少牺牲。”那红色牡丹分明是画上去的，实则已经烂得快见骨了。

  叶紫馨笑着道：“能为国家社稷做牺牲，我在所不辞。”

  “也是，一张脸而已。”

  叶紫馨笑容顿时凝滞。

  王公公在旁笑着道：“叶二小姐这几日可得多多休息，祭天那天，皇上和太后都等着见玄女的风采呢，可不能再戴面纱。”

  天玺国有个传统，祭天当日会叫人扮作玄女献舞，以往都是从宫中选伶人假扮，现在叶紫馨成了国师钦定的玄女，自然由她来跳最合适。因为这个无上的尊荣，如今国公府是水涨船高，大受封赏，尚书府一时也不敢再为难，自然也不用再跟华明月和解。

  华明月想明白其中缘由，笑容越发深邃，“那我就先恭喜了，到时候我也真想看看妹妹的真容。”

  如果华明月看得没错的话，叶紫馨遮起来的半张脸恐怕也被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