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皇后来不及斥责长孙文，直接看向天玺帝，“皇上，文儿糊涂，他是无心的。”

  “儿臣是真心求娶。”

  天玺帝面色沉沉，“回去想清楚再说。你想娶，也要问问人家是不是愿意。”

  长孙文一怔，看向华明月，却见她的目光里透着淡漠。

  长孙渊浅笑，“是啊，华小姐，你愿意嫁给我五弟，做五皇子妃吗？”

  华明月看向长孙渊，他虽然笑着，但笑意分明不及眼底，还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华明月心里嗤笑一声，直视着他的目光道：“既然太子都开口了，那臣女就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再来禀告皇上、皇后、太后，当然，还有太子您。”

  长孙渊目光冷得像冰渣子。

  淑皇后不满道：“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决定？”

  “我自己的婚事自己不能做决定？”华明月挑眉。

  天玺帝开口道：“那你就回去好好想，有想法了随时准你进宫告诉朕。你的婚事朕说过，会让你自己做主，君无戏言。”

  “谢皇上。”

  淑皇后气得不行。

  太后嫌弃地看向长孙渊，看你猴急的样子，合着人家到现在都压根没想当你的太子妃，出息。

  长孙渊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拿华明月真的没办法。

  因为毒是太后下的，天玺帝不可能处置太后，而华明月的目标也不是太后，所以这件事只能以赏赐补偿结束。不过现在淑皇后也藏不住了，对华明月来说起码走出了第一步。

  淑皇后一回到长春宫，就对长孙文道：“我不许你娶那个女人，听到没有？！”

  长孙文抿了抿唇，罕见地反驳，“那母后想让儿臣娶谁，叶紫馨，柳倾城，还是宋诗荷？”

  “别忘了当初我让你选，是你选的叶紫馨！”

  长孙文怔了怔，“儿臣也以为自己喜欢紫馨，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喜欢。”

  “这种话你别对我说！既然你不喜欢叶紫馨，那就娶宋诗荷，我早就跟你说过，太师府的作用比国公府大，你偏偏不听。”

  长孙文微微自嘲，“难道在母后看来，儿臣的婚姻大事也是筹码吗？”

  “不止你的是，母后的也是，所有皇子公主的也都是！”

  “那太子呢？”

  淑皇后冷了脸，“你提他做什么？”

  长孙文摇头，“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有一天母后想放弃的人是我，那我是不是会和太子一样……”

  啪！

  淑皇后一巴掌扇在长孙文脸上，“你给我记住，皇位一定要是你的！”

  “为什么？”长孙文这个问题已经埋在心里十几年了，他不敢问，或许是因为对太子的愧疚，又或许名不正言不顺。

  “因为只有你配得上那个位置！母后从小悉心培养你，教你帝王之术，让你早早接触政务，都是相信你是最合适的帝王人选。你忘了国师说过的，太子难堪重任吗？文儿，”淑皇后心疼地看着长孙文，“为了母后，为了天玺国，你一定不能出错。”

  这些话，长孙文已经听过许多遍，却总觉得不够。

  “如果儿臣执意要娶华明月呢？”

  “不行！你绝不能娶那个女人的女儿！”淑皇后厉声道，“只要你是我儿子，我就绝不会让你娶她！”

  “什么叫那个女人的女儿？”

  “……出去！”

  淑皇后凌厉的声音透着些许歇斯底里，连嬷嬷听到声音，连忙将长孙文请出去，轻声安抚淑皇后。

  “皇后息怒，五皇子也只是一时冲动。”连嬷嬷端了茶，小声道，“奴婢听说华曼琴留了遗书给华明月，不知道里头写了什么。”

  淑皇后的脸色骤冷，“你是说，华明月突然发难，跟这个有关？”

  “奴婢也只是猜想，这华明月就算再厉害，也没胆子对付皇后，除非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或知道什么事。”

  淑皇后冷嘲道：“本宫能让华曼琴死，也能让她死，不自量力。华曼琴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天太子跟太后也在，如果真有什么人指使，多半是他。”

  连嬷嬷点头，“想不到太子居然看上了华明月。”

  “这是他自寻死路。今日的药呢，送过去了吗？”

  “奴婢这就去送。”

  淑皇后点头。

  华明月因为中毒身体还在恢复的缘故，又被天玺帝留在宫中休息了会儿，准备出宫的时候，正好遇到从御书房出来的长孙渊。

  “真巧。”

  “想知道我跟父皇说什么吗？”

  华明月看了看他笑意不及眼底的神情，摇头，“不想。”

  “那我偏偏要你知道。”

  华明月无语。

  长孙渊浅笑，“我跟父皇说，今日的错在你，你不知深浅就敢为难皇后，幸好有太后出面解围。”

  “有话直说。”

  “我不许你嫁给五皇子。”

  华明月白了他一眼。

  长孙渊笑了下，神情逐渐严肃，“皇后在朝中的根基很深，你冒然发难，最终吃亏的只会是你。”

  “啰嗦。至少我的目的达到了，知道了她确实想让我死。”华明月看向长孙渊，“好心的太子，不如你告诉我，为什么皇后这么想杀我？还有……”华明月手指着长孙渊。

  长孙渊似笑非笑，“她可是我的母后，说不定她想杀的只要你一个呢。”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用诈我，就算知道，本太子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呀，小丫头一个。”

  华明月还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小丫头，感觉有些诡异，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不想再和长孙渊多说。

  长孙渊余光看到端着药站在不远处的连嬷嬷，对华明月道：“你先出宫。”

  华明月点头，出宫。

  长孙渊等她走远了，才让连嬷嬷过来，端过她手中的药喝下，“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连嬷嬷恭敬退下。

  连嬷嬷走后，长孙渊扶着宫柱猛地吐出一口血，那血染红了绿叶，刺眼非常。长孙渊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迈步出宫。

  出宫门后没多久，长孙渊停下了脚步，语气微冷地对身后，“出来。”

  一个身影走出来站到他面前，长孙渊看清楚来人后，冰冷的神情微微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