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精神病院的车子来接方甜。

  方甜抱着贺遂的胳膊，死活不挪动。妈妈呀，她还是正常人，贺老太太就算要坑人，不能这么坑。她肚子怀的可是贺家的三代单传。

  医生拱火，“她的情况只会一天比一天恶劣，送精神病院是最好的选择。先把孩子打了，然后送过去。”

  方甜眼见自己要被强行带走，再次拿东西砸了人。

  温启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迎面正好又砸一个满脸花。他的手下前呼后拥，见状也是纷纷劝说。

  温母大概也听到了风声，她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媳妇曾是别人的妻子，但无法忍受她是一个疯子。接二连三的有人劝阻温启升，希望他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温启升几次三番的试图问方甜是不是装的，是不是有人又欺负她了。

  “小甜儿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温启升恳求方甜乖一点，“你听我说，小甜儿，你跟启哥回家好不好。启哥带你去治病，把你治好。”

  没错，她就是受欺负了。而且还是被一个离世多年的老太太欺负。方甜起身正要说话，温启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方甜一皱眉，靠近温启升的脚步停了下来。于是佯装再次举高手，装出要打人的样子。

  贺遂死死按住方甜的手，拖着方甜，不让她行凶。

  温启升思索再三，又再次开口，“小甜儿，你是装的对不对？”

  自始至终，选择权都在方甜手里。他跟贺遂都没得选。

  “小甜儿，差不多就得了。别玩崩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温启升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额头上的血迹。“

  “贺遂，人就交给你了。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装……”

  温启升声音哽塞，数次没办法顺利开口。

  “好好待她。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欺负她，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贺氏。”

  就这么放弃了？温启升这家伙平时比牛皮糖还黏糊，这会儿开始畏畏缩缩？这家伙不会是被她砸坏脑子了吧。

  吵闹的病床终于安静下来。

  贺遂轻声细语的安抚方甜坐下来。

  贺遂的手掌被玻璃割出了一个大口子，尚未包扎止血。方甜则是因威胁温启升，指骨清晰可惜骨头外露。

  两个人手上皆是伤痕累累，却意外的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方甜，你听我说。”贺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能够我说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孩子，所以才大发脾气。”

  方甜被捏疼了，抽手想推贺遂。

  贺遂再度握住方甜的手腕，强迫方甜坐好。他做事从不跟人解释。理解他的人，不需要听解释。不理解的人，解释再多也是白搭。

  方甜瞪着眼睛，气鼓鼓的使劲拿脚踹贺遂。她现在沉浸在有病的设定里，一言不发就打人。贺遂反正也拿她没办法。

  贺遂直视方甜的目光，冷静克制的告诉方甜理由。即使方甜可能根本听不懂，他依旧不希望两人间再生间隙。

  “老婆，打掉孩子这个决定对你我而言都很难。但是，你的病需要治疗。治疗要吃的药，对宝宝来说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贺遂搂过方甜的脖子，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等治好病，老婆，你怨我，恨我，都可以。只要你健健康康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个屁，哪有亲爹亲手弄死自己孩子的。

  贺遂道，“你可能现在不太明白，没关系，我慢慢跟你，知道你听懂。我之所以决定打掉孩子，是因为你的现在病已经严重影响到自己，还有其他人的安全。如果有一天你醒过来，发现自己做错了很多事，你会自责，会难过。我老婆是一个爱心泛滥，多管闲事，嘴硬心软的人，一定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

  方甜还是第一次听见贺遂跟人解释，他这个家伙虽然长着一张嘴，但鲜少拿来用。出于试探的心态，方甜拍摇摇头，表示不接受。她要继续发疯啦！

  他真的以为方甜疯了。贺遂眼中却闪过一丝欣喜。见到方甜有反应，抑制住复杂的情绪继续安抚方甜。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吃药，好好治病。”

  贺遂怕方甜误会，又加了一句。

  “不管你以后是疯，是癫，我们两个都不能再分开。”

  随后让冬瓜拿了一袋东西，摊开后是两套病号服。

  “青山医院那边，我做了安排。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生命尽头。”

  妈妈呀，这个男人太痴情了。方甜感动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千年老树不开花，一开口，这告白说得你恨不得把心挖给他。

  贺遂脸上又多了几分喜色，方甜是能听懂的。“老婆，同意的话，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