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抱到大门口。

  方甜觉得贺遂给的面子，足够多了。千恩万谢后，让他放下自己。

  贺遂没说什么，随手就把人抛下，径直坐进宾利。带着一点傲娇的表情，让方甜自己乖乖上车。

  为了不让贺老太太伤心，贺遂和方甜撒谎说去了巴黎渡蜜月。本该出现在法国的两个人，当然不能回贺宅。

  方甜明明看懂了贺遂的暗示，装傻充愣，从口袋里掏机车钥匙。用一种惋惜的口吻说到，“贺总，我回宿舍睡。”

  一辆炫酷的焦红哈雷重机停在艺术馆大门口。

  男人都爱车，尤其是重机这一类，挑战极限，充满速度与激情的车。贺遂看了一眼，哈雷戴维森CVOTriGlide系列。以方甜的工资，一年买不起一个轮胎。机车哪儿来的，显而易见。

  方甜没放在心上，“你也想坐？”把钥匙抛给贺遂，“有没有本儿？”

  对于重机这个大玩具的喜爱，贺遂眼神里头的小火苗是骗不了人的。贺遂半推半就跳下车，饶有兴趣研究这辆哈雷。速度，性能，配色，舒适度，说得头头是道。

  “上大学的时候，几个室友组了一只机车队。论驾龄，你要喊我一声师父。”

  贺遂的大长腿实在太适合跨机车。大长腿抬高，在空中停留半秒，西装裤微微一抻。嘎达，皮鞋搭在踏板上，笔直的腰身一挺。

  “上车。”

  方甜咽了咽口水，行走的荷尔蒙。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里边放着一个粉红色头盔，拿在手里，可以明显发现，没有开过封。头盔卡扣上，清晰刻有方甜的名字。温启升幼稚的在后边加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方甜的笑容僵硬在唇角，所有的伪装，瞬间卸下。甩手拍上后备箱，冷漠地戴好头盔。

  “不高兴？”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方甜矢口否认，随口胡扯着，心中更是心虚了。

  贺遂冷哼一声，不发表任何意见。温启升跟方甜之间一定发生过不可调节的矛盾。大概是他今天闲的，随口问到，“你暗恋他？”

  “怎么可能。天上下红雨，我都不会喜欢她。”方甜试图转移话题，打了个哈欠，“贺总，我好困，麻烦您早点送我回去。”跳上车，搂住贺遂的腰，“想不到，您也挺八卦的。”

  秋末寒凉的夜风，裹挟着两人的身躯。重机轰鸣，像一颗子弹般，呼啸过大路。

  贺遂驾驶机车的技术堪比专业车手。没想到，沉稳冷冽的贺大总裁，昔日也是个狂野男孩。方甜将头靠到贺遂肩膀上，失神的想，贺遂、温启升，孰轻孰重。

  龙华的集团宿舍在安保公司边的一栋三层小楼房。生锈的铁栅栏门，四周荒草丛生，墙皮脱落，露出红砖的内胚。几只流浪猫狗肆意游荡，听见机车的动静，汪汪喵喵大叫不止。

  这是人住的地方？

  吴维搭穿了套熊猫睡衣，拉个拖鞋，嘴里叼着牙刷，走出来开门。

  “小甜姐，我以为你不回来，就把门锁了。”吴维见后面还跟着贺遂，扭头冲屋里喊，“方组长带老公回来啦！”

  屋内呼啦冲出来一堆老老小小，臭烘烘的男人。贺遂的眉头从踏进小楼房开始，就没有松开过。

  方甜逐一介绍，“赵叔，带我入行的师父。潘建英，王翀，李国立……他，吴维，我小徒弟。”

  前脚一个好朋友温启升，后脚又来一个小徒弟，方甜的男人缘是真好。贺遂宣布主权，拉扯过方甜的胳膊，拎着一起进屋。

  “一楼是公共客厅，二楼、三楼是男生宿舍。阳台小阁楼是方组长的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袜子，伴随腐烂垃圾的味儿。

  方甜习以为常，用脚扫开地上烂成霉菌的桔子皮。随手拉出一条破板凳，递给贺遂。

  “条件简陋，您别介意。吴维，泡茶。”

  何止是简陋，根本就是一个大型垃圾场。

  贺遂做好心理准备，茶叶差点没事，应付能喝就行。但他万万没想到，茶叶居然是那样泡的。

  吴维刷完牙，在龙头下冲一冲牙杯，随便抓了把茶叶，倒上开水。不容贺遂拒接，直接塞进贺遂手里。

  “我公司有事，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

  贺遂一世嚣张，毁在吴维这杯茶上。蹭地站起身，一步也不敢停，飞快离开。

  “茶泡得不错。”

  吴维端起茶杯，吹开茶叶，小嘬了一口。完全没听懂方甜的在讲什么。

  “我们不是一直这么泡茶？”

  望着贺遂落荒而逃的身影。方甜把一颗乱跳的心安放好，祈愿明天一切顺利。龙华是她，也是大家的第二个家。绝不能让龙华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