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服气？”

  方甜就是不服气。既然陈安琳有意，贺遂有情。何必把她一个外人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昏暗的房间，啪的一声，灯火通明。

  贺遂放下方甜，她现在在气头上，脑子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决定先晾着方甜，等她冷静下来。拉过一条椅子，随手拿起放床头柜上的一本企业金融管理书，假意翻看。

  “想清楚，再开口。”

  手指交缠在一起，琢磨了几分钟。方甜的冲动过去，思绪逐渐清醒。随即，不安感逐渐增强。她人微言轻，无论是贺遂，还是陈安琳，捏死她，比捏死一只小蚂蚁还容易。自己的抗争，在贺遂眼里根本就是惹事，给他找麻烦。

  连贺遂都要忍让陈安琳三分，她跟陈安琳斗，鸡蛋碰石头。心里更委屈了，可自己……自己凭什么要当受气包。

  方甜坐在床头，泄气地说到，“贺遂，我们好聚好散。”

  书原封不动的摊在第五百二十页。贺遂眉头一皱，借翻书掩盖情绪波动。

  “我没兴趣陪着你玩爱情游戏。”方甜不敢跟贺遂对视，眼睛四处乱瞟，鼓足勇气，“婚恋契约不作数。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贺遂冷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话，“这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她是怕，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陈安琳那样。深爱贺遂，无法自拔。方甜也有自己的傲气，她不屑于追在谁的屁股后边跑。她宁愿把对贺遂的心动，当做一个秘密，永远深埋心底。

  是的，如同对待温启升那样，把爱情的萌芽掐死在摇篮里。

  贺遂没有再说话，不动声色地继续看书。

  方甜一拳打在棉花上，刚要发作，臭骂一顿贺遂。迎面碰上贺遂的视线。他一直从书本后边，偷偷观察自己。方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躲闪开目光。

  “贺许两家合作的目的已经达到。留着我，也是浪费白米饭。你，方甜张张嘴，冒险说到，“你跟陈大小姐门当户对，早晚要结婚的。干嘛要拖着我，耽误我的青春。”

  贺遂眸子里的光渐渐阴冷，像要把她看透，看看她脑子哪根神经搭错。浑身霸道的气势让方甜乖乖闭上嘴，不敢再造次。

  “天真。”

  贺遂足足看了方甜一分钟，最后薄唇微动，大发慈悲地告诉方甜一个残酷的真相。

  “老头子真正中意的贺家长媳是京北南宫家，独女南宫玥。”

  方甜毕竟是做女子保镖，对于深闺中的事，比其他人要了解的多。南宫玥这个名字，鲜少有人知晓。

  南宫家拥有数十家纸媒、新娱公司。传统时事类《新言》报纸，时尚资讯《丽人》杂志，以及时下年轻人最爱玩的社交软件TanGo，都是南宫家的产业。娶了南宫玥，等同于掌握了大众的耳喉。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方甜再笨也听明白了。陈安琳想利用老太爷上位。老太爷就拿她当枪使，对付不听话的人。不听话的人当中，包括他的亲孙子贺遂。

  方甜想通了，自己何止不配。在这场错综复杂的争斗，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棋子。一个不慎，就会成为炮灰。想要活得长，保持低调，不站队，是秘诀。

  贺遂合拢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意味深长。

  “给你先提个醒。”贺遂眸光微转，淡漠地嘴角一勾，“夫妻一体，一损俱损，谁也没想独善其身。还有，不要在我爷爷面前逞威风，小心引火烧身。”

  “真的假的？”

  方甜有点不相信，老太爷连装病那样的蠢招都能使出来，貌似智商不太够用的样子。

  贺遂的回答简单明了，“人坏与智商无关。”

  方甜突然发出哈哈的笑声，“对不起，我实在想象不到您和老太爷是亲爷孙。”

  贺遂是人类智商的天花板，那贺老太爷就是地板。

  “我像奶奶。”

  方甜又找到了一个解约的新方法。假装非常为难地表示，“贺总，人家是很中意你。可是，按你们贺家的基因遗传方式。我们的小孩大概率智商随我。因为不聪明，打小就感受到了周围满满的恶意。长大后，被现实毒打。嗷，太惨了！”

  迎着方甜期盼的目光，贺遂果断告诉方甜死了那一条心。“无所谓。”带着一丝笑意，“你不聪明，也好好的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