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黄连
作者:一雨      更新:2022-06-06 08:43      字数:2129
  无药支支吾吾的辩解,忽然眼前一亮,“师父!”

  总算是有人来救他了。

  “你是愈发的不长进了。”季老冷着脸骂了无药一句,转而对着苏婉纯的时候,却笑的和蔼极了,“别怕别怕,铮小子没多大的事儿,我已经给他施了针,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全了。”

  得了准话,苏婉纯才算是放心下来,她问:“多谢季爷爷了,殿下中的是什么毒?”

  “此毒性烈,却也没多稀罕,当下无药给做了紧急处理,虽没有清理余毒,但却也不致命,医治起来也不多费功夫,不打紧的。”

  解释完了后,季老似有不满,对苏婉纯啧啧两声,“你怎么也跟这宫里人一样,说话客气起来,我老头子又不是什么外人。”

  从前苏婉纯待他多亲近呐?

  有什么话都是直说的,也不整客气那一套。

  自己人,心里惦记着对方,不比多少客气都实惠?

  虽说从前她的态度在有些人眼里看起来是不尊重,但却让季老欣喜。

  如今变得毕恭毕敬起来,倒是没了亲近,多了生疏。

  宫里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刚来时苏婉纯也不习惯,如今适应过来倒没觉得有什么,被季老一说,她也意识到了不对,讪讪道:“您大人有大量,莫跟我计较,以后再不敢了的。”

  这个答案于季老而言还算满意,他轻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说教了她一会儿,约定了明日进宫的时辰,季老便拎着无药的耳朵走了。

  这时候,秦铮也醒了过来。

  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里暗道不好。

  果然,苏婉纯转眼便黑着脸走进来,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到秦铮面前让他喝。

  喝药倒是不怕,但苏婉纯的脸色实在是让人不安。

  秦铮不敢犹豫,端着药碗灌下去。

  “唔……”他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苦?”

  不仅仅是苦,还又酸又涩,这真的是药么?

  “苦就对了。”苏婉纯将药碗放在一边,哼道:“我特意让季爷爷给加了不少黄连苦药,不让你吃点苦,你可不长记性。”

  秦铮目瞪口呆,“我可是你相公。”

  “这药对你身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是苦了点而已。

  见秦铮似乎还颇有微词,苏婉纯心里更气了,她索性站起身来,“太子殿下预备怎么罚我?”

  原本秦铮心里确实是有些恼的,任谁被平白灌了一碗苦的令人反胃的东西都有些脾气,但见着苏婉纯这副态度,他顿时不敢说话了。

  驰骋沙场,英姿勃发的太子殿下底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欺瞒你,是我不对,我原想着去找季爷爷治好了,再告诉你,省的你担惊受怕一遭的。”

  那毒是夷族独有,在夷族内部并不稀罕,中原却少见,故而无药也只能当下治好了病症,内里的余毒还是得要季老出手。

  这事儿让苏婉纯知道了也只是平白着急,他原也没打算一直瞒下去。

  “所以,你便一直拖到了毒发?”

  哪怕从一开始没有告诉她,到最后治好了病才说了一声,苏婉纯顶天也就是嘀咕几句这事儿便算是过了。

  但秦铮都回来几天了?

  给他儿子找先生有时间,处理朝堂政务有时间,却独独没有去惦记着身子,这如何让苏婉纯不生气?

  秦铮说不出话来。

  见此,苏婉纯冷笑,“好好,你便一直这样下去,左右你是太子,我也管不着你,待过个十几年,元玺长大了,我靠他过活儿便是。”

  恨恨的瞪了秦铮一眼,不再听他解释,苏婉纯转身就走。

  这一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秦铮张了张口,竟是找不出话来挽留她。

  在屋里愣了好一会儿,最终,秦铮只无奈的叹了口气,打算过后再想办法去哄。

  从他房里出来,苏婉纯越想越气,接连找了许多麻烦,才稍稍冷静下来。

  “娘娘,今儿秦淮有您的信送来了,可要瞧瞧?”

  “陈姐姐来信了?还不赶紧拿起来。”

  对于陈氏,苏婉纯又是感激又是心虚。

  秦铮的命是陈将军救的,但陈将军却也是因此断了一臂。

  陈氏自小跟陈将军相依为命,如今陈将军却落得这个下场,苏婉纯无颜面对她。

  与苏婉纯的簪花小楷不同,陈氏习得一手好行书,潇洒俊逸,不多好看,但却极有风骨。

  细细看去,这信应当是大军班师回朝之前写的,陈氏先宽慰了她几句,说秦铮吉人自有天相定会转危为安,又告诉她,武将家眷大多如此,秦铮既有抱负,她便是忧心也得放任他去,后半段又说了她的近况,并告知苏婉纯,她如今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算算日子,如今怕是有五个月了。

  知道陈氏对于子嗣有心结,如今怀上了,她心头的大石应当也能放下,苏婉纯缓了口气,又很忧心。

  “陈将军断臂的消息,可传到秦淮去了?”

  玉英点头,打碎了苏婉纯最后一丝妄想,“随着捷报一同传过去了。”

  “陈姐姐得知这事儿,不知道有多伤心呢。”苏婉纯叹了口气,满心的忧虑,“她如今还怀着身孕,不知道好不好。”

  “若娘娘不放心,不如去封信问询?”

  玉英小心翼翼的提醒,她也知道,如今苏婉纯怕是无心去跟陈氏联系的,就算心里惦记,可却也愧疚。

  苏婉纯沉默了许久,最后出乎玉英所料的,她同意了,“去研墨铺纸吧。”

  稍愣了愣,不过玉英很快回过神来,清脆了应了声,“诶,奴婢这就去。”

  这头苏婉纯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头秦铮便迎来了父亲的诘问。

  “这么要紧的事情,怎的不告诉朕?军报中不好说便罢了,回京这么久,却一字未提是什么道理?你若是早些提起,也早些能解毒,何苦受这一遭罪呢?”

  从苏婉纯的身上,秦铮也意识到,单纯解释是要不得的,亲近的人未必会接受他的说辞。

  因而在秦立恒发问的时候,他的答案就婉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