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苏婉纯的嗣弟了，回头瞧着不满意，再想要反悔却是不能。

  在苏家，场合倒是没有那么正经，也能稍稍考验一二。

  想通了关窍，苏二夫人没有异议，“你什么时候方便出宫，遣人来跟我说一声便是。”

  留苏二夫人在东宫吃了个中饭，下午时分秦铮来更衣，同她一起去参加宫宴，途中苏婉纯提起了这事儿。

  “六七岁，正是能好生教导的年纪，若当真是个好的，将来出人头地，九泉之下，岳父岳母应当也能安心了。”

  对于嗣子一说，秦铮也是支持的。

  若非苏婉纯想着在族里选，他在外头也能给找个品性不错的孩子来侍奉香火。

  不过既然是苏家族人也好，到底是苏家的血脉，若当真是个可雕琢的，哪怕是看在苏婉纯的面上，秦铮也会仔细地培养他。

  “等见了人再说吧，如今打算这样多，见了人不合适，也都是空话。”

  以苏婉纯对父母的看重，他们的嗣子，将来一定会受许多照拂。

  只要人稍稍争气一些，说不得还能让苏家改换门庭。

  又说起苏宁的事情来，得知她都想着招婿了，秦铮知道她的心意，笑着道：“不若让暗夜给你家当上门女婿去？”

  “他可是你跟前的护卫，将来的前程不小，你舍得？”苏婉纯在外人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这话可别当着我堂姐的面说，回头她又要难过了。”

  苏婉纯是不理解为何苏宁对暗夜有这么深的心思，但情之一字不就是如此么？

  她自个儿同秦铮举案齐眉，自然也是希望苏宁好的。

  但愿她是真的放下了暗夜。

  秦铮不多说，两人也到了地头。

  秦立恒跟皇后都还没到，但也有许多大臣携家眷到了。

  这段日子，秦铮在朝中的威严越重，来打招呼套近乎的人也多。

  苏婉纯便在一旁应付命妇们答话。

  “几个月不见，太子妃越发的好看了。”

  奉承话多不胜数，苏婉纯早适应了，给含糊过去。

  如今秦铮手握重权，他生的也端正，身上的威严越重，也是年轻，在多少人心中是良配？

  如今东宫还只有苏婉纯一位女主子，在打架看来，秦铮迟早都是要纳侧妃良娣的，越早来，高位便约有指望。

  女眷们能跟秦铮说得上话的机会不多，只能在苏婉纯这儿打听。

  看秦铮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苏婉纯生的是好看，但京城就不缺美人，比她长得美，出身高的女子也有许多，若秦铮愿意，都能收入东宫。

  明里暗里的奉承，为的都是将女儿塞进东宫。

  领悟到了这一点之后，苏婉纯心里越发的腻味了起来。

  但这般场合，她却不能直接翻脸，只能笑容温和、姿态端庄的同命妇们打机锋，实在是累心的很。

  秦立恒似乎领会到了她的难熬，不多时便到了。

  寒暄告一段落，宫宴开始。

  官家小姐们争先恐后的在秦铮跟前表现，不知是谁提起让小姐们表演才艺来一观。

  千娇百媚的闺阁女儿们，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至少也通一门。

  直到通政使家的姑娘跳了一曲胡旋舞，腰肢柔软，眼神娇媚，就连散落的发丝都带着诱人的气息。

  场上的气氛忽而变换了起来。

  苏婉纯瞧着直皱眉，看秦铮的眼神也变了。

  “太子殿下以为，小女一舞如何？”通政使见秦铮看了女儿一会，心里得意，故意出声问。

  只要得秦铮赞一声，回头他将女儿赛进东宫，就好操作了。

  秦铮不负所望，他道：“舞跳得不错，比舞姬还强点儿。”

  那位娇小姐的脸色略变了变，她爹没察觉，只听出了秦铮的夸赞之意，“实不相瞒，小女对太子殿下深感敬仰，不知小女是否有这福气，伺候在殿下身侧？”

  “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为奴为婢是可惜了。”秦铮算是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也没直接拒绝。

  这话头，难不成是要给这姑娘高位？

  通政使瞧着秦铮的眼神期盼起来。

  他不求女儿能一跃成为侧妃，哪怕是良娣也好呀！

  可秦铮偏不按常理出牌，他转过头问苏婉纯，“你觉着这人舞跳的好不好？在东宫做个舞女跳舞给你瞧如何？”

  “东宫并没有设此处，不过为通政使家小姐所设，也不是不可以。”苏婉纯撑着下巴，“就是不知，除了胡旋舞，这位小姐还会什么。”

  真将她做舞姬看了？

  不说小姑娘家，通政使大人的脸色都变了。

  “小女是规规矩矩的姑娘家，还请太子妃慎言１

  “大家闺秀，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艺？”苏婉纯笑了一声，“琴棋书画等便罢了，胡旋舞娇媚，穿着这身衣裳，跟本妃谈规矩？”

  他家女儿还穿着露腰露腿的衣裳呢，好意思？

  若不是知道这姑娘的身份，但从打扮神态上来看，跟供人取乐的烟花女子有什么两样？

  “小女自认比不上太子妃，却也不是任人羞辱的１小姑娘一张脸涨得通红，“太子妃这般说小女，小女是无颜苟活了……”

  她说着便要撞柱去，被她爹拦着，谴责的眼神落在苏婉纯身上。

  有季家小子的前车之鉴，他倒是不敢对苏婉纯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够了１秦立恒的脸色漆黑，有好女爱重他儿子，自然是好是，但这人是个什么货色？

  天子一怒，庭前跪满地。

  “这种做派，跟供人取乐的乐女歌姬有何不同？不堪为妇１

  通政使父女闻言，如丧考妣。

  有秦立恒这话在前，不仅别想入东宫，满天下谁敢娶她？

  哪怕将来能嫁出去，也不可能为正妻了。

  只能是妾室之流。

  皇帝都说了，她只配供人取乐，谁还敢让她执掌中馈？

  完了，彻底完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场中秋团圆宴，于秦立恒而言，落了满肚子的闷气。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通政使不会教导子女，季家也是如此，连家都不能齐，何以平天下？

  秋闱在即，这一遭选上来的进士，若要取用，不仅得看自身能力，家风也不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