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老爷还想再辩驳几句，可后面的话，却硬生生被小桃子锐利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看实在没办法了，方老爷只能妥协道：“行行行，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就舍出这张老脸，陪你走上一遭。不过我现在着急上茅厕，你容我先去解决一下再出发，这样总可以了吧？”

  “行，那我在马车上等你，你快去快回啊～”小桃子说完，便自顾自地出门爬上了马车。

  见状，方老爷快走几步，朝着方夫人的院子就去了。

  他知道，往常这个时候，方夫人一般都在院子里看书。不过他现在要找的，却不是方夫人，而是方夫人最得力的护卫江小满。

  果不其然，方老爷人还没走到院门口呢，就远远的瞧见江小满抱着剑守在门口。

  他赶紧招手，示意江小满过来。

  江小满虽说对于方老爷的忽然造访，觉得心中有些疑惑。可碍于方老爷的身份，还是小跑几步，赶忙来到方老爷面前，恭恭敬敬地问道：“老爷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

  “啊，那个，还真有一件事儿，非得你替我去办不可。”方老爷示意江小满凑近一些，小声附在他耳边交代道，“咱们家生意上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事关其他同行，小桃子性子急，现在闹着要去讨说法。可你也明白，经商嘛，总是和气才能生财，但我又劝不住那丫头，所以得麻烦你跑一趟天泰亨，帮我跟慕鸿传个话，我们会走廊月街，让他务必在中途拦住小桃子的马车。”

  “小事儿一桩，老爷放心，包在我身上！”江小满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提步就准备出发。

  江小满武艺高强，轻功虽比不上慕鸿，可也算得上是拔尖儿。小桃子若是坐马车出发，必然只能走大路，若是他用轻功，全都抄近道的话，通知慕鸿在中途拦下小桃子，简直是小菜一碟。

  “唉，你等等！”可没想到，方老爷却一把拉住了江小满。

  在江小满狐疑的目光中，方老爷特意交代道：“此事就不用告知夫人了，她向来不喜沾染那些铜臭味儿，也省得扰了她的清净。”

  “欸，知道了。”江小满点点头，确认方老爷没有其他事情之后，轻点地面，凌空一跃，下一瞬便已经来到了那高高的院墙之上。

  方老爷瞧着他矫健轻盈的身姿渐渐远去，终于长舒一口气，忙不迭去大门口找小桃子汇合去了。

  等他爬上马车的时候，小桃子明显都已经等不及了，一边吩咐车夫赶紧出发，一边朝着方老爷抱怨道：“父亲，你上个茅厕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

  小桃子觉得，有这工夫，她跑三回估计都绰绰有余。

  “那我这不是……”方老爷面露难色，“这几日吃得油水太大，有些上火，所以就……就有点困难么……”

  “好吧好吧，那等会儿咱们回来以后，你记得多喝些茶水败败火。”小桃子烦躁地摆摆手，实在也不想跟方老爷在车上讨论那方面的话题。

  因为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太痛快，所以气氛显得静谧又诡异，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小桃子因为惦记着样品的事情，一路上心事重重，甚至连路边摆摊的热闹景象都懒得看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着让车夫把马车赶得再快一些，生怕耽误时间。

  然而，正当小桃子满心盼望着，能早点儿到达陆府的时候。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小桃子满脸不悦地掀开车门帘，正想盘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慕鸿骑着闪电横在他们的马车前面。

  “师父？”小桃子有些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

  “原本与朋友约了棋局，没想到竟看见你们方家的马车，所以特地过来打个招呼。”慕鸿翻身下马，主动走到车前，朝小桃子笑了笑问道，“你这一路上让马车跑得飞快，我倒还想问问你要去干嘛呢？”

  “瓷器商会会长陆老爷说要送我家那几件样品去京城找人鉴赏，结果又说半路打碎了，我觉得这事儿有点问题，所以准备去问个清楚。”小桃子的语气里带着焦急，“师父，我今天赶时间就不跟你多聊了，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小桃子话音刚落，又催促着车夫赶紧出发。

  “不是，你先等等！”慕鸿拦下她，“我要是没听错的话，你一个商户，准备去找商会会长讨说法？”

  “对啊！”小桃子一脸的理直气壮，“商户怎么了？商会会长又怎么了？难不成因为地位高一些，就可以为非作歹吗？”

  “你这丫头，教你几个词儿，你倒还真是用起来得心应手。”慕鸿示意车夫把马车赶到不影响通行的路边，朝着小桃子道，“来，你且跟我说说，人家陆老爷怎么为非作歹了？”

  “说就说！”小桃子气鼓鼓的，把从便宜爹那儿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儿给慕鸿全都重复了一遍。

  “所以，那几件样品，真的就这样……没了？”慕鸿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

  陆老爷的年纪，比方老爷他们还要再大上一些，家中只有两个女儿，对制瓷也都没表现出什么天分。长大后，又都嫁了人，慢慢地，陆家也就变卖了铺子跟窑场。

  碍于陆老爷在行当里当之无愧的前辈地位，早些年大伙儿将他推举成了商会会长。不过陆老爷是个老好人的性子，对谁都拉不下脸来，注定没办法行雷霆手段，所以也没立下什么规矩，搞得瓷器行当颇有些乌烟瘴气。

  慕鸿年纪小，跟陆老爷也没打过什么交道，只是多少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情，却怎么也跟小桃子口中那个不靠谱的老家伙对不上号。

  毕竟，陆老爷只是老好人，他也不是个老傻子啊！

  送方家的样品进京，摆明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自作主张的来上这么一出，到底是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