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京都盛景
作者:小汤圆      更新:2022-06-06 03:46      字数:4073
  秋桑、子苓互视一眼后,紧随其后。

  木狼、木蛟见状,不甘示弱的迅速追上去。

  金家当初在给陈钰和金氏会武功的婢女时,首当其冲的就是轻功。金家的想法很简单,双拳两难四手。遇到危险,能打过对方固然好,打不过时,保命最重要。

  而逃命,自然需要轻功好。

  是以,秋桑、子苓的轻功,放眼天下,也是排得上号的。

  木狼和木蛟,很早之前,听过木白夸赞秋桑武功高强后,一直心有不服。眼见这么个机会,便存心想要在她们面前炫上一波。两人有心算无心,确实一下就超过两人了。

  但窜出去十丈后,两人找支点惦脚时,秋桑和子苓如两股清晨的风,就那么轻飘飘的从两人身边飞了过去。两人赶紧追上去,又十丈后,两人再次惦脚时,又眼睁睁的看着秋桑和子苓轻飘飘的飞走了。

  如次五次后,两人才服气的放弃了。

  两人在跟秋桑和子苓较劲,而秋桑和子苓也在跟裴京墨较劲。两人对自己的轻功,向来都很引以为傲。但跟裴京墨带着陈钰,还气定神闲的控制着她腰间的宫铃,不让它发出响动比起来……

  显然还有一段差距。

  而陈钰呢?

  她不会武功,无法感受裴京墨的轻功有多好。只觉得夜色如梭子般,迅速在她身边飞退。但她并不觉得冷,裴京墨握着她手的掌心处,有道道热流,如丝如线一般,沿着她手臂,不断的传向她的四肢百骸。

  速度太快,陈钰无法看清脚下风景,只好偏头看向裴京墨。

  此刻京都已经宵禁。

  但宵禁只是闭坊。

  各坊的灯火依旧灼灼。

  在明明灭灭的光亮中,裴京墨的面色也若隐若现。尽管如此,陈钰还是看见,他的侧颜在月与灯火的交织中,如世间最好的玉一般,温润而美好。

  这样的美好,让陈钰不由自主的便又想起了,林菀华的庆贺宴上,他救她的那一幕。

  “到了。”

  裴京墨清润的声音,打断了陈钰飘远的思绪。

  赶紧眨眨眼,将滚烫的思绪压下去后,陈钰转头看去,看见京都的万家灯火,如夜空繁星般,星罗密布般铺满目光所及之处。她惊讶的‘啊’了一声,伴着宫铃的玎玎珰珰声,快步冲到雕龙刻凤的白玉栏杆前,低头朝下看去。

  人如蚁,光如豆。

  这是……

  陈钰回头,目光明亮:“这是春江府的塔楼?”

  裴京墨走到她身边站定,轻‘嗯’一声。

  陈钰低头,目光从脚下的春江府,一点一点外扩。胜业坊、东市、宣阳坊、长兴坊、光福坊……果然如陆映月所言,站在这里,可将大半个京都尽收眼底。

  陈钰扒着栏杆,尽情欣赏了一会儿月夜繁星下的京都盛景后,歪头问裴京墨道:“你怎么会想起带我来这里?”

  裴京墨单手搭着白玉栏杆,目光望着远方,嗓音轻缓的说道:“想让你看一看你父亲守护下的京都盛景。”

  陈钰心如浪潮,霎时掀起倾天狂澜:她父亲守护下的京都盛景?

  陈钰收回望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京都。

  “若无你父亲在边关十年如一日的守护,京都早已沦为一片废墟。”裴京墨的嗓音在夜色里,清冽而温和,“京都有眼前的光景,你父亲居功至伟。”

  “我父亲很厉害,”陈钰认真的说道,“但论居功至伟,定国王府当属第一。”

  说完,两人同时偏头。

  四目相对,粲然一笑后,裴京墨问她:“想不想看烟花?”

  陈钰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想看。”

  裴京墨扣指敲敲栏杆。

  木狼、木蛟早得了吩咐,在进入春江府后,两人便默契的将秋桑和子苓给拦在了八楼。此刻,两人正一左一右的堵在楼梯口,双手合十,求爷爷告奶奶一样,无声的求着秋桑和子苓给他们几分薄面,不要上去打扰裴京墨和陈钰。

  听到敲栏声。

  木狼一脸悲壮的拍拍木蛟的肩膀,让他拦好两人后,他则走到栏杆处,举胳膊比了几个手势。

  嘭。

  有烟花自春江府的西南角冲天而起,于空中绽放。

  璀璨夺目的瞬间,照亮了整个胜业坊。

  而这,似一个信号。

  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的烟花,自春江府各个角落,前扑后继一样冲天而起。嘭嘭嘭的,点亮了整个京都的夜色。

  陈钰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烟花,五彩缤纷的烟花,一簇接着一簇,就好像是在她的眼前绽放。她激动的一手抓着裴京墨,一手抓着栏杆,跺着脚道:“那朵金色的烟花好漂亮,哇,那朵红色的也好漂亮,白色的也漂亮……全都好漂亮!裴京墨裴京墨,它们离我好近,我伸手就能抓住它们了!”

  裴京墨偏头看着她,看着她在明亮的烟花下,明媚灿烂的笑脸,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璀璨的烟花,照亮的不仅仅是陈钰的笑脸,还有京都所有能看到烟花之人的目光。

  定国王府。

  定国王妃用过晚膳后,依着素常的习惯,在院中的亭子里乘着凉。听到烟花绽放的声音,她顺声望过去。

  “是胜业坊在放烟花。”柳嬷嬷出到亭外,望了一眼后,回来说道。

  “胜业坊?”佘嬷嬷琢磨片刻,疑惑道,“胜业坊的权贵就那么几处,无论生辰还是嫁娶,当该都没有今日的才是,怎会突然放起烟花来了?”

  正说着,一簇簇的烟花便如火树银花一样,照亮了整片天空。佘嬷嬷讶异的快步出到亭子,朝着烟花最明亮处张望两眼后,说道:“奇了怪了,还真是胜业坊。”

  定国王妃本也惊诧,但听了佘嬷嬷的嘀咕后,便从容的喝着茶,赏起烟花来。

  柳嬷嬷见状,转瞬明了道:“胜业坊今日却有喜事一桩。”

  佘嬷嬷瞧一眼她,又瞧一眼定国王妃,也在转瞬明了。掩唇轻笑两声,又歪头看着烟花道:“华阴郡主身子安康,确乃喜事一桩。只不过,金家这般,属实是高调了些。”

  柳嬷嬷笑出声来,对着佘嬷嬷疑问的目光,她道:“不是金家高调,是二公子。”

  二公子?

  佘嬷嬷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真正的反应过来。再看那片璀璨的烟花,颇是感叹道:“二公子行事向来低调,没想到对华阴郡主却……”

  定国王妃瞧着那片烟花,揶揄道:“陈大将军手握有重兵,金家又累积有无数财宝,再加一个名闻天下的师父……想巴结讨好她的人,大概能绕京都上百圈。京墨除了定国王府二公子的身份,就什么也不是了,不上心些,怎么跟旁的公子抢夺?”

  “公子要听到王妃这话,恐怕又要不愿意了。”柳嬷嬷笑说。

  定国王妃却道:“我说的是事实,他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定国王府在打趣,大长公府的气氛却没有那么融洽。

  兴化坊距离胜业坊,有着大半个时辰的距离。纵能看到烟花,也不如靖恭坊那般明亮。

  大长公主歪坐在铺着凉锦的床榻上,高嬷嬷拿着青竹扇子,站在挨着她的床沿,不轻不重的给她打着扇。床榻前,两个婢女一左一右跪坐着,给她揉着腿。

  床榻另一头,附马王江林也歪靠着床沿,曲着一条腿,端了茶碗,细品着今日刚从江南送来的新茶。

  文安郡主同其二哥饶阳郡王坐在床榻前十步的椅子中。

  文安郡主面色灰败的低垂着头,两手不断的搅着丝帕。

  饶阳郡王则脊背端正的捧着本书,入神的看着。

  自打婢女禀明是胜业坊的烟花后,屋中便没有人再说话。

  不知不觉。

  王江林新泡的一盏茶已经品完。

  搁下茶碗,他看一看大长公主,又看一看文安郡主,不以为意的说道:“不就是个商贾晋封的郡主,得罪了就得罪了,有什么好惋惜的?”

  大长公主掀起眼皮看他两眼。

  王江林敲一敲膝盖:“不得罪也得罪了,文安也跟她赔过礼道过歉了,她要摆架子不肯原谅,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文安去给她负荆请罪!”

  “不是她摆架子不肯原谅,”文安郡主咬着唇,强忍委屈道,“是我轻信阴平……”

  “我早就跟你说过,”王江林啧一声,“那个阴平郡主心性有问题,让你离她远些,你偏就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饶阳郡王目光依旧落在书上,“你轻信阴平郡主什么了?”

  文安郡主悻悻的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王江林听完,叫高嬷嬷再给他沏一壶新茶后,评道:“此事,确实错在你身上。华阴郡主摆架子,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华阴郡主既然还愿意跟你去慈恩寺,就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文安郡主霎时抬头。

  大长公主也朝他看去。

  王江林呷着新茶,气定神闲道:“如实告诉她,你之所以会在她和阴平郡主之间,选择阴平郡主,是因为你和她结交多年,情谊比她更加深厚。”

  大长公主眼底涌上丝丝失望。

  文安郡主也重新垂下了脑袋。

  王江林扬一扬眉,闲散道:“你看不上我这个法子,但我这个法子却是最直接,也最容易取得她的谅解。”

  “父亲说得没错。”饶阳郡王抬起头,目光落在文安郡主身上,“若你的表述不错,华阴郡主当该是个行事直接、不会拐弯抹角之人。对付这样的人,真诚比任何的算计,都要好用。”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的是,能得心性直爽简单的陆映月的青睐,还与之成为好朋友,那位华阴郡主即便有几分心计,也还不深。对付这样的人,委婉的示好和精心的算计,只会让她怀疑是别有所图,继而远离。

  文安郡主不信不着五六的王江林,对饶阳郡王却是极信服的。听完他的话,她意动的看向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却再次看向了王江林,“你为何会觉得,你的法子是最直接,也最容易取得华阴郡主谅解的?”

  “饶阳不都说了嘛,”王江林懒洋洋道,“华阴郡主心性单纯,行事直接,用你那些阴谋算计,人家只会觉得你可怕得很,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谅解你?”

  说着,他又看向文安郡主,“而且,你们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华阴郡主就是在借阴平郡主,想要远离你们了?”

  大长公主目光微涌一瞬,便吩咐文安郡主道:“按你父亲说的做。”

  文安郡主起身,恭谨应是。

  义亲王府。

  兰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