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出门便看到站在廊下的玉二郎，玉明月微微颔首：“二哥哥。”

  “今日有劳六妹妹了。”玉明川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二哥哥，”玉明月语气顿了下：“逃避是没有用的。”

  玉明川忽的抬头看向这个家中最小的妹妹，目光澄净清明，带着一股坚毅。

  “我有时很羡慕大哥，不论做什么都有伯父和伯娘支持，而我……”玉明川自嘲一笑。

  二房每日鸡飞狗跳，乱作一团，之前大哥在府中时还会偶尔指导他功课，自大哥出征后，他越发迷茫。

  “因为哥哥知道他身上担着国公府未来的担子，目标明确，无暇自怨自艾。二哥哥若要向前，谁又能拦得住你？”玉明月声音不大，却字字见血，掷地有声。

  玉明月说完便带着人离开，她能做的都做了，该帮的也帮了，二房若还叫不醒，提不起，那就只能回去陪老夫人。

  “六娘如今是越来越凶了，以后哪家敢娶。”赵氏小声嘟囔。

  玉泽宁一个冷眼扫过去：“还不住口，管好你的嘴！”

  赵氏：……

  凶什么凶。

  玉泽宁又看向玉妙言：“今日起好好学规矩，一天天不服气这个，不服气那个，你倒是服你自己，你有什么拿得出手？”

  玉妙言敢在赵氏面前闹，却害怕玉泽宁，这会儿被训，连哭也不敢。

  “你又凶她做什么？”赵氏火气又起来了。

  “慈母多败儿，她这样子你指望她嫁到什么好人家？”玉泽宁拂袖。

  “反正在你眼里就只有那个贱人的两个女儿。”

  “好，你就纵着她，你就跟我吵，到时候一起收拾包袱滚回老家。”玉泽宁要被赵氏气死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六娘子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是真敢。

  四房不就是前车之鉴？

  玉泽宁也意识到了，咳了一声：“妙言的婚事我会放在心上，有空多让她学学规矩，小姑娘家家还是温柔些。”

  赵氏点头认同：“老爷说的是。”

  别搞得像六娘似的凶巴巴，当心嫁不出去。

  不过，这话赵氏不敢说。

  玉明月浪费了半上午的时间，回去的时候玉妙龄已经在书房里练字了。

  “五姐姐。”玉明月很喜欢这个性子沉静的五姐。

  “回来了？我把你的东西准备好了。”玉妙龄笑道。

  玉明月书桌上的书本，笔墨都铺的整整齐齐的。

  玉明月笑的眉眼弯弯，像月牙一般可爱：“五姐姐真好。”

  房间里很安静，难得的岁月静好。

  年底，京中各府忙着准备年礼，玉明月让管事把往年的礼单拿出来，酌情改动了下，让崔氏过目后，才让管事去办。

  “姑娘管家有模有样倒是颇有夫人风范。”秦嬷嬷夸道。

  “我可没她这般大胆。”虽是这样说，但崔氏语气满是欣慰。

  崔氏虽不管家，但不代表府中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二房鸡飞狗跳了十多年，倒是被她这一剂重药给治下了。

  那日之后二老爷每日都老老实实的去衙门，梅姨娘这几日每日都乖乖给主母请安，赵氏倒也没有拿乔闹腾。

  二房后宅难得的和睦，几个小娘子下了学都老实跟着嬷嬷学规矩。

  倒也不怪赵氏那样性子对六娘子都服服帖帖的，六娘子可是帮二郎拿到了国子监的名额。

  若是国公府的世子，自然是有这个体面的，可二郎是二房的，玉二爷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让儿子进国子监了。

  赵氏那么小气的人，备了厚礼感谢玉明月，莲姨娘动了心思，也想让三郎进国子监，礼还没送到就被二老爷砸了。

  说嫡庶有别，一个姨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是乱了家规。

  莲姨娘依附二老爷，看到二老爷发怒，赶紧认错，这才平息。

  别说，二房最近安生的很，没听说再闹什么幺蛾子。

  如今的国公府一团和气，蒸蒸日上，这对一个家族来说，是越来越好的征兆。

  今年玉府的除夕虽然没有往年热闹，倒也十分温馨，各房就在各房守岁。

  玉明月在清风苑陪崔氏守岁到子时才离开，夜风有些冷，没有月亮，倒是难得的星子满天。

  玉明月走的很慢，身边的人也放慢了脚步，一行人缓缓走着。

  今日是除夕，沿路所有的灯都亮着，虽然不如白日明亮，但让夜色蒙上了一层光亮，也平添了几分神秘。

  “姑娘，是隔壁在放烟花。”

  赤丹指着瞬间亮起的星空，玉明月自然也发现了。

  岁岁平安，年年如意。

  倒是好意头。

  最关键，烟花的形状也更好看。

  烟花燃尽，琴声又起。

  玉明月挽唇笑了笑，继续往前。

  很多年后，玉明月都记得这段她人生灰暗时刻，陪伴她的琴声，是她为数不多的慰藉。

  过了正月天气便暖了起来，京中各府的宴会也陆续举办起来。

  基本上能不去玉明月都推了，父兄征战在外，圣人心意难测，玉家内眷还是低调些好。

  但今日是顾老夫人的寿辰，不止她，连久不出门的崔氏也要赴宴。

  自顾相去世便顾府再未举办过宴会，圣人特许顾伯豪以日代月，但顾府中人还要替顾相守孝，今年孝期已过，又逢老夫人寿辰，自然要办。

  “姨母，”崔氏被嬷嬷带进老夫人院里。

  顾老夫人看到崔氏，起身拉住崔氏的手：“瞧着气色不错，看来身子骨养好了。”

  崔氏养了小半年，身体虽还未完全恢复，但面上倒是瞧不出。因着比之前丰韵些，瞧着倒更有风情。

  “托姨母的福。”崔氏在郑氏旁边坐下。

  妇人们在院里说话，年轻人可不愿这么待着，到花园里玩去了。

  顾呦呦今日是主人家，要照顾到每家娘子，玉明月和墨语熙都常来顾府，对这里熟的很，不用她招呼，和平日几个玩的好的在花园玩猜字谜。

  “在玩什么好玩的？”不远处传过一道声音来。

  墨语熙偏头，看到正走过来的冯盈盈：“冯姐姐来的正好，我们正猜字谜呢。”

  冯盈盈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墨语熙身旁的玉明月身上：“这位娘子瞧着眼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