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落……”

  花流目露不忍，这种被信任的人欺骗伤害的心情，她深有体会，不禁为小牙担心。

  知花流的想法，落一安慰笑道：“花流，没事。”

  小牙要向城外找去，如果落一说的是真的，胡尔涯没有进雷京来，那他继续在雷京寻找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人，真是太愚蠢了！

  小牙要先去城里购买马匹，去城外可不能只靠两条腿。小牙来到街上，见官府告示墙那儿，围了好多人在指指点点。

  “下歧？这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个偏远小国……”

  “国家啊，没听说过。”

  “所以偏远嘛，听这个名字就是个不怎么样的国家，没准这人是个野蛮人，做了坏事才被人杀了掩埋起来的。”

  入耳的议论使小牙放缓了脚步，“下歧”二字，驱使他的脚步向人群走去。小牙挤进人群，看看那被杀的下歧人是什么人。

  一看告示上的画像，小牙就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小牙便睁大双眸，眼里顿时露出复杂的情绪，疑惑、难过、愤怒，焦虑……

  画像画得不尽相像，但小牙可以辨认出是谁，这人是他的同伴，与胡尔涯一同出国的人。

  告示说此人死于城外，从其身上的衣裳物饰，看出他的民族风俗特点，推断他的来历。这人一年前死的，现尸首在雷京府衙，七日内若没有认识的人来认领，便直接火焚了事。

  谁杀了他的，怎么会出现在雷京的告示上？小牙怒意又起，一定是追寻他们的人干的，是五王子的人！

  小牙忙赶去府衙认领，从里面了解到，他的同伴是在城外三里的野地里，被附近村庄的村民挖到的。离京城最近，就由京城管。

  府衙的人说，死者是被石头砸死的，商人一般都有随身的值钱之物，死者身上却除了遮体衣，什么都没有，可以断定为抢劫杀人。

  小牙不解，想也想不明白。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不说武功高强，却是能自保的，怎么会被劫匪所杀？

  小牙做了一些笔录，就领着同伴的尸体离开。小牙找了个避静的地方，把腐烂的尸体火化，把骨灰给装坛子里，小牙想以后有机会，一定带同伴回故乡。

  小牙考虑了一下，便不急于买马出城，先把骨灰安置好，带骨灰出去找人很容易给弄没了。小牙便想到寺庙，让同伴在寺庙里呆着最合适。

  找到寺庙，小牙请和尚给同伴做了超度，他又在寺庙祈福念念经，很是虔诚。

  天暗下时小牙才离开，望着天边红霞渐渐被染成黑色，他的心塞满了阴霾，重得他脚步都抬不高。

  今天真是太多让他不开心的事了，小牙忽然不知道，他来到天云是做什么的，这一年是怎么度过的。

  天已黑，城门已关，小牙无奈地先回桃扇庄。想起落一那一向冷静的脸，睿智闪亮的眼睛，小牙明白自己冲动鲁莽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他还没搞明白。

  小牙回到桃扇庄时戌时已过，他直接去找落一，见荔儿正端着茶向落一房里去，小牙忙走过去，问：“落一用过晚膳了？”

  荔儿冷瞥小牙一眼：“哼！跟你有什么关系，不必你操心，你忙你的去吧。”

  小牙不明白荔儿怎么对他这么冷淡了，但他不在意：“我替你送去吧，你忙一天也累了。”

  “不用，我哪敢劳烦你呀，你不是有急事吗？我可不敢耽误你的要事。”

  荔儿冷言冷面，目视前方不看小牙，一步一步都端正稳重，不缓不急，气质在。荔儿微鼓着腮子，眸子里露出一丝任性，不难看出她是在闹别扭。

  小牙看着荔儿的不快模样，想着荔儿强调他忙的话，才明白她在恼他离开时不回应她的事。

  小牙抓抓头，轻道：“我真有急事今天，不是故意不回应你的，你别生气……”

  想起了什么，小牙赶紧掏出一粒佛珠递给荔儿：“这是我今日去寺庙求的，高僧开光诵经过的，保平安的，送给你，你别生气了。”

  荔儿瞧了佛珠一眼，眸光柔了一些，脸色也缓下来，这才看了小牙一眼。小牙笑了笑，一手托着托盘底部的中间，把盘子从荔儿手上稳稳移开，一手把佛珠塞入荔儿手中。

  “你歇歇吧，我来。”小牙走两步便推门进入落一房里。

  荔儿看着手心还带着温度的珠子，甜甜地笑了。荔儿把珠子好好收着，站在外面等候吩咐。落一一向不喜欢有人在身旁站着，荔儿也就不进去了。

  “嗯，你不是去找你主子了吗？”落一抬眼见是小牙端茶进来，便微微一笑，他在途中想通了吗？

  小牙给落一倒了热茶，把点心放在她面前，乖乖端正地坐在一旁，他这副安静乖巧的模样，实在叫落一不习惯。

  “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说的？”

  落一没抬头，专心翻着手里的兵书。天暮回营里去了，落一叫天暮把这世界的兵书给她看，多了解总有益处。

  落一没打仗过，以前的行动大多都是单独行动，团体行动也不似兵队那么严谨规矩，总之能打倒敌人就好。

  “落一，我现在该怎么办好？”小牙微微垂头，声音弱了许多，脸上的阴霾又浮现了，心情极其不好。

  落一抬起眼睑瞧他，被人这么诚恳的问，她再不重视倒是她的不是了。落一这才放下书端起茶盏，认真地看着他。

  “你去烧香拜佛了？”落一说罢饮了热茶，他身上有香的味道。

  “嗯，我把同伴的骨灰送去寺庙里超度了……”小牙告诉落一同伴被抛尸野外的事，听他的声音，落一知道他很是难受。

  “其他人可能也遭遇了这样的不幸，好像只有我一人来了雷京，这一年里我没遇到任何熟人，除了追玉的人。”

  小牙很是委屈，就只有他傻傻地来了这儿，他转了一年，有目的却虚度了光阴。

  故乡已变了样他都不知道，也做不了什么，小牙觉得自己很没用，脸上失去了往日的阳光的色彩，他很沮丧、无力、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