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离淡然道：“随他去。”

  没有证据就不能随意抓人，他更不会动不动就对人严刑逼供。

  既然齐承泽不撞南墙不回头，就让他自己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等到他真的被那些杀手盯上，就知道他的小命有多不值钱了。

  本来他们的线索也不全在齐承泽身上，只要继续查下去，早晚抓出幕后之人。

  “是，王爷。齐承泽，去吧，当心自己的小命。”高睿达看夜楚离都这样说了，也不再多说，没好气地道。

  “草民告退。”齐承泽行一礼，赶紧往外走。

  “站住！”高睿达又想起什么，把齐承泽叫住，“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本官随时要叫你前来问话，没有本官的允许，不得离开定远郡，滚吧！”

  “是，大人。”齐承泽脸色变了变，本来想反对的，也知道自己现在遭他们怀疑，反对也没有用，只能先答应下来，加快脚步离去。

  高睿达颇有些愤恨地道：“王爷王妃，这刁民不识好歹，该当好好教训一顿才是，只要动大刑，他必然招供！”

  他知道齐承泽还没有走远，就是故意说给齐承泽听的，震摄他一下，希望他能自己想明白，主动说出来。

  齐承泽装作听不见，继续往前走，心里还是害怕的。

  万一夜楚离真的要对他用刑，他也躲不过，毕竟夜楚离的六亲不认、手段冷酷是人人都知道的。

  夜楚离淡然道：“不必，他不肯配合，性命终将不保，等到没命的时候，悔之晚矣，命是他自己的，他自己都不想要，与本王何干。”

  齐承泽听这话心猛地沉了沉，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他知道夜楚离绝对不是一个胡乱说大话、危言耸听之人，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触犯了律法。

  再者，他已两次遭人行刺——当然他不知道那是夜楚离安排的，也是不争的事实。

  那些人没杀了自己，肯定也不会罢休。

  可是想到钱带给他的富足生活，那种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成就感，他还是不舍得放弃，又加快了脚步离去。

  沈云冷笑一声，说：“朽木不可雕也！”

  看来他们之前的安排也都白费了，只是想给地方一个活命的机会而已，齐承泽偏偏不知道把握，只能自求多福。

  高睿达看他俩的神情都不像是要继续追查的样子，试探地道：“王爷王妃，那这件事下官再让人去查？”

  夜楚离微一颔首，道：“此事不宜闹大，以免引起百姓恐慌。暗中调查即可，有什么消息立刻知会本，王不可轻举妄动。”

  他和沈云裳等被行刺之事并没有走漏太大的风声，想来大华米店子怕有灾祸上身，也不会到处去嚷嚷。

  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如果大张旗鼓去查，百姓们不知发生了何事，引起乱子，也不好收场。

  他们这次本是微服出行，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动静闹大了，惊动了周边郡县的官员，也非他所愿。

  “是，王爷，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安排。”高睿达行礼后转身出去。

  折腾了这么大半夜，已经过了子时，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沈云裳和夜楚离没再将齐承泽放在心上，回屋去歇息。

  他们已经给了齐承泽无数次机会，是他不知道把握，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也怨不得旁人。

  结果两人刚睡下没多久，蒋辞忽然在外禀报：“王爷王妃，齐家走水了！”

  两人同时坐起，脸色都瞬间变得凝重而肃杀。

  “齐家人如何？”夜楚离一边穿衣，一边沉声问。

  不用问，定是幕后之人下的毒手。

  他们的动作也真是快，直接把齐家给点了！

  这是想着齐承泽可能把事情告诉齐家其他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齐家人全都灭了。

  为防留下证据，就一把火将他们化为灰烬，一了百了。

  好狠的手段！

  蒋辞道：“回王爷，他们应该是用了火油，火势极大，周围好几家被波及，现在火还没有扑灭，齐家人也没见有出来的。”

  齐家离郡首府还有一段距离，等到他们发现那边着火，再赶过去的时候，火已经成无可挽回之势。

  如今正值初夏，天干物燥，周围水井离的都不近，想要救火谈何容易？

  “过去看看！”沈云裳也迅速穿衣下床。

  两人穿好衣服出门，蒋辞已经准备好马，两人一人一骑，迅速赶过去。

  那火还在燃烧，齐家被烧的已经只剩了一个空架子。

  夜楚离和沈云裳泊着周围的人议论，果然没看到齐家有人逃出来，应该已经全部葬身火海。

  两人眼里都露出了冷厉之色，看来凶手在点火之前，已经把齐家人全都弄晕，或者直接杀了，让他们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烧成灰。

  若不然大炎一起，他们再怎么样，也能跑出一两个来的。

  不多时，高睿达也赶到了，看到这情景无比吃惊，更是深深不安。

  定远郡什么时候成了多事之秋了，先是夜楚离一行人遭刺杀，现在又是纵火，看来他这个郡守真的是做到头了呀。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还是赶紧让人灭火。

  救齐家人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尽量减少被波及的人家，免得再其他人家被烧着。

  周围几家就算被烧着了，也没有那么快呈燎原之势，百姓都跑了出来，没有人员伤亡。

  但是他们的家却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损失，唯有捶胸顿足，看着那大火，毫无办法。

  等到天大亮起来，火才终于被完全扑灭，齐家一片焦黑，只剩了残垣断壁，袅袅青烟向天空扩散，透着悲凉。

  高睿达赶紧让侍卫进去搜寻，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不过看这情形是不可能有了，最多也只能齐其家人的遗骸清理出来。

  围观百姓越来越多，纷纷议论。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当齐家倒霉，走了水，议论虽然多，也很同情齐家，但并没有露出恐慌的样子来。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所有遗骸都从一片焦土中被抬了出来。

  侍卫们比照着齐家人的名单，数了数之后，过来禀报说是人数对得上。

  不过因为他们都已经烧成了焦炭一样，是不是都是齐家人，也不好说。

  正常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没有谁愿意替齐家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