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裳笑道：“这位包先生人送外号‘包打听’，早些年跟着他父亲走街串巷卖包子，对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十分熟悉，各门各户有啥事，他也都知道，见过库玛的母亲，也不奇怪。”

  夜楚离瞄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以前以为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子也孤僻，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不想越来越发现她的性情与传言天差地别，如今更是这么有本事，知道这些也就不奇怪了。

  “就跟人闲聊的时候知道的呗。”沈云裳歪了歪头，接着说，“包子哥人很好的，虽然自己家里过的也难，却总爱接济比他更难的人，经常免费让老弱病残吃他的包子。后来他攒了点本钱，就在西城门不远处开了间小小的店面，继续卖包子。”

  城门处每天人来人往，人多眼杂，包子哥跟他们来往的多了，肯定会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事。

  “希望他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夜楚离对包子哥顿时充满了期待。

  “要不要把库玛叫过来？”沈云裳说完又摇了摇头，“还是先不要了吧，还不知道包子哥能不能有确切的消息，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夜楚离点头。

  不大会儿，包子哥进来行礼。“草民见过王爷，沈大人。”

  虽说是恭恭敬敬的，倒也没有多么唯唯诺诺，显然是见惯了世面的。

  沈云裳看他果然白白胖胖，一张脸圆圆的，真像个包子，看着就感觉很喜庆。

  “包先生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夜楚离抬手示意他坐。

  包子哥也不多客气，道谢后规规矩矩坐了下去，脊背挺得很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

  虽说他是个做生意的，教养却极好，很难让人不喜欢。

  夜楚离想了想，还是看向沈云裳。

  问话这种事情，还是他的小妻子最擅长，他擅长的是……咳咳，刑讯逼供。

  沈云裳点头，拿起那张画像过来，说：“包先生不要紧张，今天请你来，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是，沈大人请吩咐，草民不紧张。”包子哥笑呵呵地说。

  沈云裳哑然失笑，心说那还是我多嘴了呗，她将画像打开：“包先生，请您仔细看看，确定曾见过画像中女子吗？”

  “回沈大人，草民见过，之前有位小兄弟，哦，就是门口那位，拿着同样一张画像给草民看，草民一下就认出来了。”包子哥指了指门口的蒋辞说。

  沈云裳看他如此肯定，大为高兴，知道这回有眉目了，道：“还请包先生相告，这女子是什么身份，如今人在何处？”

  “回沈大人，这女子名叫董玉锦，至于她如今在何处，草民却是不知情的，大人恕罪。”包子哥有些歉疚地说。

  沈云裳和夜楚离对视一眼，自是没有怪他的意思。

  能知道这女子叫什么，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听包子哥的意思，这董玉锦离开京城的时候，是好好的，很有可能她现在还活着。

  这才是更大的好消息。

  “包先生不必多想，请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即可。”沈云裳回头道。

  “是，沈大人，这姓董的人家并不是京城人氏，当年据说是因为老家有灾荒，就举家逃难来到京城，买了一栋不大的宅子，也不知他们有什么来钱的途径，总之不见他们出门做事，平时看穿着，却也不穷苦寒酸。”

  沈云裳和夜楚离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不是他们不好奇，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这种事情根本无从去查，好奇也没用。

  夜楚离问：“他们买的宅子在哪里？”

  就算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只要不是天灾人祸，那宅子应该不会消失。

  即使这董姓女子不在京城了，还有她的家人留下吧？

  可他之前派出去的人，无论怎么打探，都没有关于这个女子的任何消息，包括她的家人，也是奇怪。

  包子哥“嗐”了一声，说：“回王爷，他们在京城住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匆匆把栋宅子卖了，就离开了京城。”

  夜楚离和沈云裳心道果然没出他们意料之外，董家是因为在京城停留时间短，才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

  “那包先生可听说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吗？”虽然没大有希望，沈云裳还是赶紧问。

  包子哥想了想，说：“回沈大人，草民原先是不知道的，有一回去定远郡探亲，偶然听那里的人说起，有一个董姓人家的女子跟一个异族少年有了私情，还有了身孕，她父亲知道后，不但要杀了那异族少年，还要将那女子浸猪笼，以保住他们全家的颜面。后来也不知怎的，那天夜里董家生了一场大火，一切都化为灰烬，董家人全部葬身火海，后来也没有了那女子和那异族少年的消息。至于那姓董的女子是不是画中这女子，草民就不知道了。”

  毕竟天底下姓董的多的是，他当年也没有仔细查问探询，是以内情并不清楚。

  沈云裳心中已有了猜测。

  如果包子哥所说都是真的，那个异族少年必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骗得了董玉锦的好感，或者两人是两情相悦，董玉锦未婚先孕，惹怒了董家主，要对他们下狠手，结果给董家招来了灭顶之灾。

  虽然没有证据，可这无缘无故的，董家怎么会着火，还烧的一个人都不剩？

  明显就有问题，而且十有八九，就是那异族少年所为。

  “包先生，那个异族少年是何人，你可有听说过吗？”沈云裳思索一会之后，问。

  包子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沈大人见谅，草民只知道这些，至于是真是假，草民也不敢保证。”

  “不妨事，有劳包先生了，包先生已经帮了我们大忙，多谢。”沈云裳不再多问，让蒋辞拿来二十两银子，“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包先生收下。”

  包子哥惶恐地连连摇手：“不不不！沈大人折煞草民了，沈大人和王爷处处为百姓谋福祉，是大楚百姓的守护神，草民能为王爷和沈大人尽微薄之力，是草民的荣幸，万万不敢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