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茵看着大把大把的秀发落地，也不说是有什么委屈，还是挺心疼的，眼睛也有点发涩。

  为了不哭出来，让沈云裳觉得她不识好歹，她赶紧找话说：“还没有恭喜沈大人如今成了兵部侍郎，叫人敬佩。”

  沈云裳微一笑，说：“是皇上赏识，我这点微末本事不足挂齿，让夫人见笑了。”

  方如茵顿时十分惶恐，忙道：“不敢不敢！沈大人惊才绝艳，女子当中无出其右，得此官位实至名归！”

  沈云裳明白她在转移话题以缓解紧张，安抚道：“夫人不必担心，我既然敢动这个手，就是有把握能治好夫人。说起雅先生，也是饱读诗书之辈，当今皇上惜才爱才，求贤若渴，只要雅先生有意，日后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她是在委婉提醒方如茵，还是要多劝劝雅虎，最好是参加科考，若能取得功名，在朝为官，不但可以拿朝廷俸禄，也能恢复雅家当年的风光。

  方如茵是个聪明人，明白了沈云裳话中之意，自是感激，道：“多谢王妃上，我会劝劝拙夫的。”

  不是哪个女子都能像沈云裳这样，靠自己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大楚的女子，还不是要母凭子贵，妻凭夫贵。

  “夫人是明白人。”沈云裳已经为她剃完了头发，让她坐到床上去，递给她一碗药，“夫人把这个喝下，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这是麻沸散，等于现代社会的麻醉药。

  当然对开颅手术来说，麻沸散的作用远远不够，让方如茵喝下，在她迷迷糊糊时，再给她注射麻醉药。

  要不然她看到针管什么的，必然心中不安，可能会有不必要的意外。

  方如茵自不怀疑她，接过药碗喝下去，躺在床上。

  隔了一会儿她开始迷迷糊糊，也不是说多么害怕，就是心里很没有底，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的茫然无助。

  这想法只是一时的，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云裳等到她彻底昏睡，开始为她进行脑部的手术。

  屋外，雅虎虽然很信得过沈云裳，可关系到方如茵的生死，他不可能不紧张，无数次想要进去看看。

  想到沈云裳的吩咐，他又不敢轻举妄动，此时他有多煎熬，可想而知。

  过不多时，夜楚离到来。

  雅虎赶紧向他行礼：“见过王爷。”

  “情况怎么样了？云裳还没有出来？”夜楚离扶了他一把，看着门口问道。

  雅虎恭敬答道：“回王爷，沈大人还在里面，说是要两个时辰，现在才过去一个时辰。”

  沈云裳也是怕雅虎心里没个数，等的太过焦躁，之前就告诉他这个治疗过程大概需要两个时辰，让他耐心等待。

  夜楚离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说：“在医术方面，你可以相信云裳，不必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如果沈云裳都治不好，别人更不可能，到时雅虎也只能接受现实。

  “是，多谢王爷。”雅虎对他也感激万分。

  依沈云裳身份之尊贵，原本可以不必做这些的，更何况还是她主动提出要给方如茵治病。

  而夜楚离不反对，还这样宽慰他，更是难得。

  要不是遇上夜楚离和沈云裳，雅虎夫妻俩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夜楚离不再多说。

  雅虎赶紧去烧了水，泡了茶，恭恭敬敬端上来。

  自从上次沈云裳来过一次，他连茶叶都拿不出之后，就咬咬牙省出了一些银子，买了点好茶叶随时备着。

  好在有了沈云裳的药方之后，方如茵不必用那些昂贵的补品调养身子，他手头暂时也没那么紧了。

  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沈云裳完成了手术，洗了手，打开门出来。

  “有劳沈大人了，沈大人怎么样？”雅虎看沈云裳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赶紧上前询问。

  沈云裳微一笑，说：“不妨事，夫人的治疗非常成功，等到她醒来，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彻底痊愈了，先生不必担心。”

  知道他担心，她先把结果告知。

  她打开方如茵的头颅之后，看到那肿瘤的情况比她预想的好太多了，与周围组织完全没有粘连，也没有连着大血管，只要将肿瘤切除就好了。

  当然这也不是寻常人能做的，对她来说是会者不难，这个时代的人别说是做手术了，估计要是看到她把人的脑袋切开，都能吓疯！

  雅虎的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扑通跪倒，颤声道：“多谢沈大人！沈大人救命之恩，来世结草衔环，定当报答！”

  虽然这样的结果不算出乎他意料，但没有到尘埃落定那一刻，他怎可能完全放心？

  沈云裳伸手相扶：“先生不必如此，快起来吧，夫人现在还没有醒，是因麻药还没有过，先生不必担心，夫人醒来后刀口会有些疼，先生也不必太紧张。我会在这里留一个晚上，如果夫人有发烧等情况就立刻过来跟我说一声，我来处理。”

  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是术后二十小时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有紧急情况又处理不及时，也可能会出现人命。

  手术是她做的，情况只有她最明白，今晚她必须留下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多谢沈大人，沈大人辛苦了，草民这就替沈大人和王爷安排住处！”雅虎赶紧擦擦眼泪，转身就要跑。

  为了给妻子治病，这段时间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也没有新的被褥，他得赶紧想办法，就算赊账，也要赊一些新的东西回来。

  “先生不必客气。”夜楚离抬手阻止了他，“本王已经将用到的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了，先生只需安排房间即可。”

  沈云裳早就告诉他，给方如茵治疗完后要在这里留一晚，他刚刚晚来一会，就是让人准备好了所有东西才过来。

  雅虎脸红到耳根，讪讪然道：“草民惭愧！那、那草民这就去给王爷和沈大人准备房间！”

  人家想的真周到，而且人家自己带来的东西当然是最好的，就算他豁出这张脸不要，也求不来那么多好东西，就不跟人瞎客气了。

  雅虎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除了几张破烂的桌椅，和一张掉漆破烂的大床，没别的东西。

  夜楚离即让韩襄他们把破旧的东西都整理出去，打扫干净后，把他带来的东西都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