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裳抬眸看过去。

  柳夫人和柳莺莺从一家首饰铺子里出来，两人手上都拿了好几个盒子。

  跟在她们后面的两个丫鬟手上也是抱满东西，都拿不过来了。

  “她们倒是买的真high啊。”沈云裳挑眉嘲讽，“姜氏该不会这么大方吧？”

  “属下打听过了，姜姨娘根本就没有给他她钱，姜姨娘自己还没钱呢，拿什么给她们。”韩襄撇了撇嘴说，接着又意识到不对，“咦？那她们怎么会有钱买东西呢？难道店铺的老板都这么大方，肯赊给她们？”

  正常来说，店铺都是打出“概不赊欠”的牌子的。

  更何况柳夫人和柳莺莺几乎不来京城，赊账给她们，猴年马月也要不回来账。

  沈云裳心中月月有数，跟着母女二人进了一旁的一间胭脂水粉铺。

  “老板，把你们这最好的胭脂水粉都给我拿出来，我挑挑！”柳莺莺一进去，就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颐指气使地吩咐。

  掌柜看到母女俩买了这么多东西，知道是大主顾，立刻眉开眼笑，让伙计把最贵的胭脂水粉都摆上来。

  柳夫人和柳莺莺兴致勃勃挑选了好一会儿，挑中了几盒胭脂水粉。

  “老板，就这些了。”柳莺莺豪爽道。

  “好勒！夫人，小姐，这些总共是三十二两！”掌柜笑眯眯道。

  沈云裳都有些啧舌。

  这要放在现代社会，这小小几盒就是六千多块钱。

  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奢侈品了。

  关键这就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那么一小盒子，就两千来块。

  这母女俩也是真下得去手买！

  要是以前的柳家，她们自然不把这三十几两放在眼里。

  可对于现在揭不开锅的他们来说，还有闲心用这些，显然就不是花他们自己的钱。

  “无所谓，都记在姜姨娘的账上就是。”柳夫人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

  这一招果然好使！

  从昨天开始，她们不管在哪家铺子买了东西，只要说记在姜姨娘账上，所有的老板伙计都没有任何意见。

  直接记上账，就让她们拿东西走人。

  这一趟算下来，她们已经买了三四百两银子的东西了。

  等找机会转手一卖，就能回来大半。

  再多买几趟，柳家人也能生活一段时间了。

  “好嘞！”掌柜果然也没有任何意见，转身就要去记账。

  “慢着。”沈云裳听到这里面，迈步进去。

  虐渣时刻开始。

  柳夫人和柳莺莺正得意高兴呢，一听到沈云裳的声音，都吓的赶紧站了起来。

  再看到沈云裳的眼神从她们买的东西上扫过，自是心虚尴尬，下意识地挪过身体去，把东西挡住。

  “见过王妃！”掌柜愣了一下，赶紧过来见礼，“王妃是需要胭脂水粉，还是……”

  沈云裳抬了抬手，示意他稍等，看着柳夫人微笑道：“柳夫人把账记在姜姨娘账上，她可知道吗？”

  “这、这个……她、她自是知道的，我和莺莺出来买东西，已经知会过她了。”柳夫人心道不妙，表面上却不露异样，笑着说道。

  “这本妃倒是不明白了，姜姨娘一个月只有二十两银子的月例，你们买的这些东西，怎么也有几百两了，都记在她账上，她拿什么还？该不会她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在坑她吧？”沈云裳眼神嘲讽地问。

  “什么？二十两？”柳夫人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姜姨娘她不是把控着——”

  话说一半，赶紧住了口。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好，不能当面说出来。

  “看来，柳夫人还是拿以前的眼光看待夜家。现在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沈云裳这才看向掌柜，“柳夫人和柳小姐买的这些东西，姜姨娘是不可能认的，掌柜的，你可要想清楚了，真要卖给她们吗？”

  掌柜脸色大变：“姜姨娘不认？这、这怎么行呢？夫人，小姐，要不你们再回去问问？”

  看来外头那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王妃进了夜家门之后，由不得姜姨娘做主了。

  这些东西记到姜姨娘账上，她真不认，自己不是赔大了？

  柳夫人脸色顿时无比难看，周围正在买东西的人看她们两个的眼神，更是让她无法接受，强行道：“王妃这是做什么？既然是记在江姨娘账上，她肯定会认的，这东西我们都挑好了，你怎么能不让我们买呢？”

  “柳夫人可别说这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本妃有什么理由阻止？本妃只是好意提醒掌柜的，若是到时候姜姨娘不认这账，你们两个把东西拿走了，他找谁说理去？”沈云裳淡然说。

  柳莺莺可不干了，阴阳怪气地说：“王妃也太小气了吧？如今姜姨娘可是住在夜家的，就算她没有能力付账，夜家家大业大的，难道几十两银子都付不起吗？王妃如此做派，不怕叫人笑话吗？”

  “原来柳小姐和柳夫人本来打的主意，就是让夜家替你们付账啊。”沈云裳冷笑，“就算我夜家家大业大又如何，你们如今吃住在我夜家，我们当你们是客人，才好好招待。哪有在别人家做客，买了东西还要主人家付账的道理，你们这样做跟强盗有何区别？百姓们知道了，是笑话夜家，还是笑话你们？”

  百姓们立刻轰然大笑，纷纷嘲笑指责柳夫人和柳莺莺脸皮厚，无耻到了极点。

  柳莺莺屈辱的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你们一个个，是不是想瞎了心了，都觉得我夜将是冤大头吗？是人不是人的，都想贪我夜家的钱财！我们夜家的钱财是大风刮来的，天上掉下来的？有钱是你们给的吗？不知羞耻！”沈云裳丝毫不给柳夫人和柳莺莺脸面，言辞极其尖锐。

  “你——”柳夫人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

  沈云裳冷冷看着她，说：“柳夫人这一路逛下来，想必签了不少单子吧？本妃就明明白白告诉你，那些单子，姜姨娘有能力还就让她还，她若没有能力，就是你们自己还！夜家不会为你们掏一分银子！”

  到时候她们付不了账，商家一告官，她们可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