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婉秀，真有这回事儿？”老夫人吃了一惊，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

  婉秀不是说志高和芊芊都是规规矩矩的吗，她瞧着那两个孩子也很有分寸，都是婉秀会高考，要不然她也放心把中馈交给婉秀打理了。

  姜氏在沈云裳话出口的时候就脸色大变，暗道不好，赶紧道：“姐姐，其实是……”

  小贱人多什么嘴！

  “姨母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柳少爷第二次要预知月例的时候，王爷可在场，母亲就算不相信我，也不会不相信王爷。”沈云裳立刻堵死她想找借口蒙混过关的退路。

  顺便把自家夫君拉下水，陪着自己。

  真要说起来，姜氏的所作所为漏洞百出，老夫人但凡对她稍稍防备一点点，就不会吃了大亏。

  被姜氏贪污起来的那一箱财物是找回来了，但是这几年他们母子三人挥霍的钱财，估计比那一箱子只多不少，而且再也要不回来了。

  就算老夫人现在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不再由着他们挥霍，他们也绝对没有能力还那笔钱的。

  老夫人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说：“第二次？离儿，这是真的吗？”

  夜楚离冷着脸点了点头。

  老夫人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姐姐，你听我解释！”姜氏眼看蒙混不过去，只能拼命想借口，“其实、其实是因为下个月就是姐姐的生辰了，志高那孩子对姐姐一向孝顺，想给姐姐准备一份生辰贺礼，这才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月例！”

  “原来是这样。”老夫人立刻就信了，当即缓了脸色，还露出了笑容，“志高那孩子对我确实一向很孝顺，不过生辰贺礼要的只是一份心意，也不必太过贵重。你们这几年都是在我夜家吃住，手头能有多少银两，让志高不要多破费了，我心中有数。”

  “还是姐姐体谅志高，我会跟他说的。”姜氏表面感激，听老夫人这话却无比刺耳。

  她到现在才真正明白，就算她掌控着王府的中馈，姐姐也信任她，却始终没有把她真正当成夜家人。

  姐姐在意的，只有夜家的家产，只要感觉财产受到了威胁，还是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沈云裳和夜楚离眼中都露出嘲讽来，姜氏的脑子转的倒是快，找了一个绝佳的理由骗过老夫人。

  不过她能瞒过一次两次，母子三人的所做所为不可能都有有完美的理由，姜氏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云裳，志高是为了给我准备生辰贺礼，这个你就不必提意见了，你莫不是看到他能预支王府的银两，眼红了，就在外头胡乱签单子吧？”老夫人沉下脸来说。

  “王妃，这可不能怪姐姐生气，咱们府上的人是不能在外头随意签单的，若是为了王府的事，要先来问过我，我同意了，支给你们银子，你们才可以买，而绝对不能签单，你这样可是破坏了规矩，会让外头的人以为咱们王府人人都可以随意花钱的。”姜氏又开始煞有介事地指责沈云裳了。

  沈云裳眨了眨眼，看着姜氏道：“那如果咱们府的人在外头签了单，而且不止一次，数额也很巨大，会怎样？”

  夜楚离听出点苗头，越发沉的住气了。

  看来云裳给姜氏准备的这出戏，相当精彩。

  老夫人一听她居然还这般挑衅，顿时怒了，一拍桌子喝道：“沈云裳，你胆子也太大了！夜家的规矩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若是胡乱在外头签单，与公然抢夺夜家的财物有什么区别？该当送到官府去！”

  姜氏点头说：“姐姐说的没错，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王妃也不能怪姐姐啊，更不能怪我说话不中听，这规矩就是规矩，可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姨母说起家规来头头是道，要求起别人来无比严苛，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压制旁人身上，对自家孩子疏忽了管教，真是太辛苦了，我太敬佩姨母了。”沈云裳非常诚恳地说。

  姜氏冷听她这话不大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更是如坠五里雾中，怒道：“沈云裳，你——”

  “云裳，这些账单到底是谁签的？”夜楚离再不管后宅的事，也已经看出来不对了。

  要真是云裳签的单，她怎么可能是这神情？

  再说云裳有自己的嫁妆，即使她现在还不能随意的花王府的钱，也绝对不可能公然去外头签单。

  她才嫁过来几天，都没有出门，怎么就签下这么多单了，母亲就不动动脑子吗？

  姜氏这是急不可耐要对付云裳，还没弄清楚就发难，该死！

  “王爷看看。”沈云裳直接把账单给他。

  夜楚离皱眉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变不对了，翻看了几张之后，怒不可遏，猛一扬手，将账单摔到了姜氏的脸上：“自己看！”

  姜氏没防备，被账单糊了一脸，虽然不疼，却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

  老夫人都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离儿，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对你姨母动手！沈云裳做错了事，难道要你姨母承担责任吗？”

  夜楚离冷然说：“母亲先看清楚这些账单再说话！”

  老夫人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同时也不明所以，说：“婉秀，你看看这些账单是怎么回事？”

  “是，姐姐。”姜氏忐忑不安地拿起账单，只看了两张，她便脸色苍白如纸，如坠冰窖之中！

  回春楼的管事这次脑子让狗吃了！

  不是嘱咐过他，把账单拿来交给自己的吗？这些账单怎么会落到沈云裳手上去！

  “婉秀，怎么了？”老夫人见她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沈云裳在外头欠了什么债，更加愤怒了，“是不是这些单子有问题？沈云裳到底欠了多少钱？”

  反正她是不会让库房拿钱给沈云裳还债的，让她拿自己的嫁妆去还！

  姜氏冷汗大颗大颗的落下，表情尴尬：“姐姐，这、这些账单可能是……是有些问题，我先拿去查一下，再给姐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