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生怕两把野菜有闪失，赶紧停了下来，赔着笑脸，“大嫂，这个死丫头敢偷吃的，我在教训她呢。”

  “你要是给她吃饱一点，她还会偷吃吗？”文锦皱眉，穆老大捆的野猪菜可不是普通的一把，起码有两斤，煮在汤里，一家几口吃个半饱没问题。

  “大嫂，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不打得了，今晚给这个死丫头多吃一点。”孙氏赶紧说，然而，说出死丫头三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

  文锦才不相信她会守信用，“莎莎，你过来。”

  穆莎莎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娘一眼，孙氏瞪着她，眼里有警告。

  穆莎莎挨打挨骂已经习惯了，不管怎么做，她都是这样的命，咬了咬嘴唇，什么都不管了，走进了中院。

  文锦拿了一个桃子给她，“就在这里吃吧，吃完了，还有桑葚，野枇杷。”

  穆莎莎眼睛一亮，低头啃起了桃子，咬一口，甜美的牙齿沁入牙尖，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可口的东西了，她流着眼泪，大口大口地啃。

  “大娘，谢谢你。”上次给了她一颗糖，她还没有说谢呢。

  文锦想，在这样的年代，女人更是命如草芥，原来的她不也是这样的处境？只是嫁给穆老大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是的，穆老大改变了她的人生，她弟弟的人生，他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恩人。

  孙氏在前面不断暗示，要穆莎莎把吃的带回去，穆莎莎只当做没有看见。

  从小打到大，尤其是这两年最严重，心里肯定是有怨恨的。

  文锦开始淘米做饭，穆莎莎直勾勾地看着饭锅里的粗米，低下头来，文锦想了想，又添了半碗进去。

  虽然她不能拯救一个人，但偶尔让人好过一些，还是能够做到的。

  今晚她做了一道炒野菌子，一道芹菜炒肉丝，一道炸蝗虫，一道炒驴肉，一到麻婆豆腐，一道清汤煮菜心，还准备了小半碗的辣椒蘸水。

  穆老大给村民发了工钱，又去田地里给庄稼浇了水，回来的时候，饭菜差不多好了。

  穆莎莎没想到文锦会把她留下来吃饭，她还以为吃了大娘家的东西，大娘有事情交代她做呢，端着米饭，一时间犹如身在梦中，竟然不知道下筷子。

  “莎莎，吃吧。”文锦和善地冲她一笑。

  穆莎莎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大娘身边的大伯。

  穆老大面无表情，半边脸上都是伤疤，叫人不怕都不可能。

  唉，又是被穆老大吓到了，文锦眉梢一挑，“你大伯又不会吃了你。”

  穆莎莎这才开始吃饭。

  虽然平时饿疯了，虽然桌子上的这些饭菜，只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可是她的吃相并不粗鲁，一口一口都不着急，但每一口都是那样的满足，吃到这样的饭菜，就算马上去死，她也是愿意的。

  穆老大：他有这么可怕吗？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啊。

  穆莎莎吃了人生中第一顿饱饭，饭后勤快地洗碗扫地，五岁的身影，还没有扫帚那么高呢，文锦又想到了小弟阿博。

  也不知道阿博在青阳镇上，习不习惯，开不开心，学得怎么样了？

  饭后，穆老大又开始剁明天的猪食，现在猪还小，半背篓够吃上一天，等到长大了，得一辈子一天。

  文锦去看猪圈旁那个房子里的灶台，灶台正对着阳光，才一天的时间，就差不多全干了，而且伍恭和伍励做的灶台很好，一点裂缝和松动的地方也没有，到了明早上，就可以用来煮猪食。

  “你的两个朋友在山里都吃什么？”文锦问，看他们每顿吃饭都那么猴急的样子，平时肯定吃不好。

  “你怎么知道他们住山里？”

  “你天天往山里跑，他们还能住在镇子上不成？”

  “问这么多做什么，饿不死就行。”这么关心那两个家伙，是不是见那两个家伙长得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