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达不到范围呢？”

  “那就不发钱。”

  文锦沉默着，这样做是很有必要，毕竟一定有人会偷懒，不过，她隐隐觉得，穆老大好像是天生的领导阶层，可以决定这一群人的生死的那种。

  “穆老大，你很有做官的潜质。”

  “如果我做官了，你就是官夫人。”穆老大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虽然知道不现实，听到这样的话，文锦还是有点小开心。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煮了三根木薯，穆老大一根，半根在家里吃，半根带去路上，她和阿博一人半根，这东西淀粉充足，拿来充饥最合适不过。

  “我中午回来吃饭。”穆老大说，把范围划好了，让伍恭每天去检查一次，然后发钱。

  “嗯。”文锦把装着锄头的背篓递给男人，“背着去，万一还有木薯或者别的什么吃的，就挖来。”

  穆老大嘴角抽搐了一下，可也没有拒绝，“那我去了。”

  院子外，还等着那三十个短工，看到穆老大出来，纷纷跟了上去。

  文锦看着一队人走远，回到中院，阿博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只树枝，在地上写画着文锦教的数字和笔画。

  “姐姐，我都温习熟练了，你能教我别的吗？”

  文锦在他身边蹲下来，“笔画熟了，可以教阿博识字，我们从简单的，常用的开始学。”

  她只教了三个字，人，天，大，让阿博反复练习，自己就去厨房做饭了。

  中午穆老大回来，背篓里有三十来根木薯，大约是两棵树的量，看来，背篓没有白背去啊，文锦满意地点头，她也正好做好了菜，一道土豆丝饼，一道炸蝗虫，一道煮折耳根，再加一小盘花生米。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范围划好了，五十一里路，每天挖三里，十八天挖好。”

  文锦算了一下，三十个人，每人每天十二文钱，一天三百六十文，那么十八天就是六千四百八十文，一千文等于一两银子，也就是说，六两半吊钱，就可以解决了，这样还剩下三两半吊钱，又可以买不少东西呢。

  她偷着乐。

  穆老大早就算过了，要十两，还不是为了给她留一点，看到她暗暗窃喜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下午穆老大都呆在书房，文锦准备裁布料，做衣服，她拿着量尺，进入书房，给穆老大量身体。

  穆老大很高，她要踩在凳子上给他量，穆老大一动不动，看着她这么细致的忙碌，他的心头越来越暖。

  “好了。”文锦在心里把各个部位的尺寸记下，从凳子上跳下来，穆老大伸手搀了她一把。

  这些细微的夫妻日常，虽然不起眼，可是却一点点的，在文锦心里留下印记。

  不管穆老大对别人多么冷漠苛刻，但对她，的确称得上厚道。

  文锦坐在院子里，按照尺寸裁了布料，黑色的做裤子，藏青色的做衣服，古代的衣服样式复杂，她就做简单的短褐，这样符合农人的规矩，方便下地干活。

  做衣服的时候，她在两边交领缝上黑色的包边，袖子上也用黑色边角料缝了三道滚边，为了穿得久一点，针脚缝得很密，来回两道，扣子她买的是盘龙扣，是最贵的一种，穆老大要考取功名，盘龙扣象征美好的寓意，缝在胸口衣襟的正中，虽然有腰带，但缝上扣子，风太大的时候也不至于“袒胸露乳”，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好了一件上衣。

  “姐姐，我也想穿新衣服。”阿博在一旁静静地看，文锦忙完了，他才开口。

  “把你姐夫的做了，就给你做，料子是买够的。”文锦摸摸他的脑袋。

  “嗯。”阿博一亮，“我还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呢。”

  穿的都是哥哥穿过的，哥哥穿的，又是爹穿的烂衣服改小的。

  文锦轻轻叹了一声，“以后咱都吃好的，穿好的。”

  她拿着衣服进了书房，“试试看。”

  穆老大见她这么快就做好了衣服，看一眼她的手，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拿起来，脱掉身上缝了好几个粗糙补丁的的短打，健美韧实的小麦色上半身显露在眼前，每一寸肌肉都是那样的完美，仿佛蕴着无穷的力道，那样的野性十足，文锦盯着直咽口水。

  穆老大也不着急，翻着衣服，拇指摩挲着每一处针脚，缝得很扎实，可见她是真的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