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看锦丫头这么久不出来，生怕她错过吃饭，才来叫她。”张氏看了刘氏一眼，刘氏陪着笑脸，讪讪道。

  穆老大没有说话，空气变得很压抑。

  文锦打开了门，“就等你呢。”

  汉子迈着长腿走进去，文家人看到桌上的菜，果然是特意选出来的，可以说所有的瘦肉都在这里了，可是，穆老大在，就算敞着门，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冲进去抢？

  还是轿夫，送来了一双碗筷，又添了点菜。

  第一次和穆老大同桌，文锦才发现，穆老大吃相挺优雅，细嚼慢咽，像是精心教养出来的。

  “二弟妹说，房子是穆家的？”这个问题，她一定要问，不然，以后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二房，三房，一定会不断拿来说事。

  穆老大看她一眼，他是捡来的这个事，村里面都知道。

  “三年前，我用卖鱼的钱翻新盖的，嫌旧了？”泥墙茅草房几年后墙体就会皴裂，这两年旱灾严重，墙体裂得要严重一些，还好在只是表面，不然防不住雨。

  原来不是穆老大住穆家的房子，是二房三房住穆老大的房子啊。

  孙氏说出那样的话，脸真大。

  “不是，就问问。”文锦也不想透露她的小心思，女人之间的这些计较，以穆老大的个性，是不会感兴趣的，她其实不喜欢和那些妇人叽叽喳喳，但既然找上门来，就没有退让和妥协的道理。

  天黑的时候，村民们纷纷回去，穆家的院子，终于恢复了安静，村民们吃了白饭，走的时候还帮大房打扫了院子，锅碗瓢盆也都洗干净了，厨房收拾得整整齐齐，文锦没有事做，正好趁着这个时候，熟悉一下穆家。

  第一进院子是老二家，最好的中间这一进是老大家，后面那一进是老三家，后头那一进由杂屋改造来，穆老头死的时候分家，为了避免二房和三方不满，把中院的西厢三间房两间给了三方，一间给了二房。

  在中院的中间，种着几棵小树，算是西院和东院的分界线。

  村民们把中院都打扫了，可前院和后院却没有人管，虽然主要在中院摆饭，但前院和后院有村民待过，还是被弄得乱糟糟，还有人生火烤蝗虫吃，留下一地灰烬。

  孙氏和周氏边收拾边骂。

  骂着骂着就扯到文锦身上来，文锦不想在今天吵架，又看了一眼东院的另外两个房间，有一个房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有一个房间里似乎有点灯光，她凑过去一看，一张简朴的桌子上，燃着一盏煤油灯，穆老大坐在桌旁，修美的手上拿着一本纸张黄旧的书册在阅览，他的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婚衣，半边面具在橘黄色的灯光中闪烁着微微的银光，另外半边脸，俊美得惊心动魄。

  文锦默不作声地转身，进了婚房，今晚的洞房夜，平静得有点不正常，她取下头面，放在原来的那个盒子里，正在解衣服，穆老大进来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胸前解开的第二颗扣子上，目光凉薄，“这样迫不及待洞房？”

  文锦本来是要换上自己的衣服，她在老文家穿的，也带过来了，哪想到穆老大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她老脸微微一红，“嫁衣和头面是你租的吧，别给人家折到了，我换下来收好。”

  穆老大唇边勾起一抹好笑，“你是觉得，我成个亲，连嫁衣和头面都出不起？”

  意思是，这一身上下都是他买的了？

  文锦是这样希望的，是真的，她比谁都高兴啊。

  “也不是，你看农村人成亲有几家出得起这样质地的一套，现在还是灾荒年代，所以我才以为......”文锦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顺手把扣子重新系起来。

  “快要到歇下的时刻，怎么又扣上了？”穆老大好整以暇地睥睨着她。

  这是要发生一点什么的节奏吗？文锦想了想，轻声说，“穆老大，你等我到十八岁，成不？”

  太早那个，对身体不好。

  男人眉梢微微一挑，“十八岁，太遥远了，万一我等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