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奶奶！”大门开着，季凉进去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赵奶奶回头，“凉凉啊，快进来，我给你倒水喝，你吃饭了没？”

  “早吃过了，我跟我娘蒸的花卷，还炖了鸡汤。我娘让我给您送来些。”季凉笑着进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了一圈问道：“小照呢？”

  “出去玩去了。”赵奶奶笑眯眯给季凉倒了凉白开，道：“你跟你娘还总记挂着我们。”

  她说着鼻子微微动了动，“你这花卷好香啊。”

  “赵奶奶你尝尝，我用的秘方！”季凉一脸得意，虽然不好意思逢人就说着是照着《红楼梦》的方子做的鸡油卷，可花卷好吃也是事实。

  赵奶奶见状笑着打开袋子，拿起一个花卷仔细看了看，然后才咬了一口。

  花卷又软又有弹性，一口咬下去鸡油和葱花的香味就在口腔中炸开了

  赵奶奶年纪大，吃东西慢一些，季凉还打开饭盒让赵奶奶配着鸡汤吃，不要噎着了。

  赵奶奶一边吃一边露出了回味的神色，半响低头喝汤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乌鸡汤。

  她愣了愣，然后问道：“你这是做了鸡油卷？”

  季凉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这都能猜出来？

  她厨艺这么厉害吗？

  不对，赵奶奶竟然知道鸡油卷？

  季凉呆呆愣愣地看着赵奶奶，惹得赵奶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不是《红楼梦》里，第五十五回，舅太太给她送的鸡油卷吗？我小时候好奇，也让人做过，味儿差不多。”

  季凉这才知道，赵奶奶小时候，家里也是富贵过的。听说赵奶奶的父亲当年还是举人老爷呢，她小时候就是跟自己父亲读书的。

  不要说是鸡油卷了，就算是茄鲞，还有王熙凤逗刘姥姥的那道银耳鸽蛋，又或者是如意糕等等，她都是叫着家里的厨娘一起做过。

  说起这些往事，赵奶奶双眼都微微发凉，看着不远处的菜地唇角勾着笑容。

  这都是她最为快乐的少女时光了。

  季凉听得津津有味，等到从赵奶奶那边离开的时候，赵奶奶还给她塞了一大袋子的炒花生，让她带回去跟季女士一起吃。

  回家路上季凉还遇到了据说是出去玩的小照。

  小照跟两个小伙伴都拎着麻袋，各自捡了不少“破烂儿”准备去废品回收站。

  “凉凉姐，你可千万别跟我奶奶说。”小照见到她立刻露出了心虚的表情，把季凉拉到一边央求道：“你看我跟小伙伴一起玩了的，你别告诉我奶奶我去捡破烂儿了。她知道要伤心的……”

  “街道办不是补助你上学的钱了吗，你怎么还出来捡破烂儿？”季凉问。

  小照脸上露出些许不好意思：“那也得多存点钱啊，我听人家说，奶奶年纪大了，挣钱不多，我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奶奶养大我太吃力了。”

  “我现在存一点，奶奶就少辛苦一点，凉凉姐，你说对不对？”

  总之，是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

  季凉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行，我给你保密！”

  小照立刻笑了起来，还从口袋里摸出来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季凉，算是达成协议。

  季凉笑着收了大白兔，看着小照拉着小伙伴去废品回收站这才回家。

  当天晚上，季凉严格按照医生要求断水断夜宵，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和季女士一起去第二医院做检查。

  季女士一路上都在念叨不值得，不过季凉假装听不见，只笑眯眯在公交车上翻着《红楼梦》。对于她来说，《红楼梦》看起来多少跟小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如果当小说看，她很容易一目十行跳过一些细节。

  如果用钻研的精神看，就有趣多了。

  季女士见她专心读书，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等到了医院，季凉就开始带着季女士去做检查。母女两个检查的项目几乎一样，显示抽血等等简单测试的，等这些做完就可以吃早饭，然后憋尿做其他测试。

  还有心电图，B超等等。

  季女士一路检查下来，倒是没有再抱怨了。

  整个检查耗时近三个小时，结果最快的当时就可以取出来，慢的话下午也能出来。所以季凉和季女士就在附近找了个新建的商场，在里面吃饭。

  首都的发展不是小县城可以对比的，这个商场距离第二医院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两个人步行过去。季凉请好奇的季女士吃了一顿牛排西餐，饭后季女士表示：看着东西不算多，可吃完之后竟然也觉得吃饱了。

  季凉笑着解释：“牛肉是高蛋白，很饱腹的。加上他们一样样上菜，整个用餐过程拉长，也会增加饱腹感。”简而言之就是，吃得太快了，胃里吃饱的感觉还没传给大脑，所以有些人很容易吃多。

  慢慢吃饭，会让大脑更清楚自己到底吃饱了没有。

  吃完午饭，两个人顺带在商场里逛了一下。季女士还给季凉挑了一套新的护肤品，牌子是国际有名的，价格不菲。

  季凉听价格的时候都有点心颤，不是她付不起而是就算付得起也有些太贵了。

  季女士表示：“虽然贵，但是女生嘛，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很重要。”说着拉着季凉：“咱们再去买两套衣服。”

  季凉被拉着踉踉跄跄，生怕护肤品被从包装袋里摔出来了，连忙抓好跟上季女士的脚步。

  “娘，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就想要打扮她了？

  虽然季女士以前也喜欢打扮她，可跟这种斥巨资打扮还是不一样的。

  季女士回头认真对季凉道：“你是觉得东西太贵了？”

  季凉有点心虚，不过还是点头勇敢承认了自己的想法。“娘，我知道你疼我，可这也太贵了……”

  季女士拉着季凉算数，“刚刚营业员说了，这一套的护肤品你可用半年，半年按照一百八十天算，平均一天才多少钱。”

  季凉觉得这个“才”就很灵性了。

  可季女士说得正兴起，她不敢说这个“才”可能就是一般学生一天的生活费了。

  她想知道，季女士的消费观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