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是打喷嚏引起的自发性气胸。

  不罕见，剧烈的咳嗽，喷嚏，打哈欠都可能犯的病。

  一般来说，肺漏气这种情况要是头一回，而且肺组织压缩程度不高，吸点氧能自愈，要第二次再犯，那复发的概率可就大了。

  气胸复发三次，那挨一刀肯定躲不过去。

  大爷情况严重，得挨刀子。

  除了这个急症，芽芽又处理了个黄体破裂的，也就能下班了。

  她兴匆匆的去找萍萍，今儿说好的陪人到银行去存款。

  萍萍在自个科室里，目光躲闪游离，支支吾吾道：“芽芽...我家里人打听过，银行购房储蓄存款是月息5.1厘，购房的贷款月息是3.6厘，银行肯定要亏，我爸说世界上就没做好事的生意人，银行是不是挖坑给贷款的人跳？”

  芽芽在打听银行相关政策时早发现了，还特意去请教过刘秀珠。

  银行购房储蓄存款是月息5.1厘，是平息，购房的贷款是低息，月息是3.6厘，算下来绝对的利差倒挂。

  刘秀珠经常跟银行往来，还特意跟芽芽解释过利差倒挂的原理。

  简单来说，往外借的钱时间越久，利息本应该更高，因为存在的不确定性，风险高了，但目目前银行的政策却是本应该往高走的购房贷款利息却低于购房储蓄存款的利息，这就是利差倒挂。

  再简单一点，就是银行利差倒挂必然亏损，除非从别地方经营收入来弥补。

  不过那跟老百姓没什么关系，有羊毛可以薅，薅就完事了。

  目前形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写着‘买房不亏’四个大字。

  芽芽的解释并没让萍萍豁然开朗，人依旧支吾了半天，咬牙说：““我爸说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大事儿，不让我借款””

  她也挺不好意思。

  家里知道她想买房就炸开了锅，都不知道闺女抽得哪门子疯。

  萍萍拉着芽芽的手摇了摇，“还麻烦你陪着我跑前跑后，我这会科室还有事，回头请你吃饭，咱们吃好的，吃贵的！”

  芽芽陪着人跑前跑后那么多天，商品房啥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萍萍一变卦，这段时间的奔走都付之东流。

  她边朝车棚走边琢磨，到了车棚一跺脚。

  心血都花费出去了，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不是她的风格，自个买吧！

  芽芽自个去了一趟银行，先存了一笔购房存款，这一通手续办下来也到了晚上。

  九点多的时候她正看书，边写着读书笔记，外头忽然传敲门声。

  这时间点通常不会有人来找，能大晚上来家里的，多半是老李家。

  可刘姨跟李叔来之前肯定会打电话。

  芽芽走出去站在院子假装家里有人，掐着嗓门喊：“哥，哥哥...谁来了啊~你去开门啊~”

  弄出些声响后才接着问：“找谁啊”

  “聂芽芽是不是住这”外头男人道：“我们公安局的。”

  芽芽放心了，麻溜的去开门。

  隔壁也好几个探出头来的邻居。

  他们知道小四合院里现在就住一个女同志，大晚上听见敲门声就都出来看看，有个老婶子跟着芽芽干脆就站芽芽家门口瞅着。

  公安同志站院子里头，问：“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聂超勇？”

  芽芽心一揪，小哥已经回京都单位了？他咋的了？

  人家一瞧她点头就笑。

  聂超勇醉酒掉了湖，有群众发现湖面上飘着个人怕是尸体，连公安局都给惊动了。

  发现不是尸体，人家要救他上来，聂超勇还不干，鬼哭狼嚎的喊：“先救我妹妹！”

  公安下去两个人连拖带拽的送上岸。

  人还在干嚎：“帮我救一下，她叫芽芽，你喊喊她，求求你救救她！”

  湖面上没有人，公安心也挺沉重。

  这是个公园，可以租赁小船，人为踩踏板输送动力的那种。

  三四个公安坐着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小船在湖面找了一圈，再根据目击证人提供的消息得出来个结论，聂超勇很可能就是自个落的水。

  光猜测定案也不行，公安好一通找，总算是找上门来了。

  这当哥的也是个人才，落水都不忘把自己妹妹给算上！

  不放心跟着来的老婶子说：“那是鬼遮眼了！你哥站桥上瞧见你在湖水里头，他才跟着跳的。”

  芽芽哭笑不得，让公安同志等一等，她赶紧去换条衣服。

  公安把人喊住。

  大晚上的，那位同志又喝醉了，把另一个哥哥也带上吧。

  “我大哥还有三哥都在老家，家里就我一个”

  公安奇怪，刚才你不喊着哥么。

  芽芽：“我骗人的”

  公安：“.....”这一家子都是人才....

  那老婶子还在叨叨。

  肯定是鬼遮眼了，年轻时她骑车走夜路，远远的瞧见路边有人招手，她就瞅了那么一眼就撞路边了。

  等她爬起来一看，招手那地方是条河啊！！

  芽芽跑了一趟派出所领回了自家小哥，按着自家小哥的头愣是人鞠了一躬，心里怪不好意思。

  见是小姑娘家家的，所里还用公务车送了一趟。

  隔天聂超勇醒了，昨天的事一丁点都记不起来，喝酒的理由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芽芽！你哥哥！也就是我！聂超勇！要上大学了！”

  芽芽刚从外头拿回订购的牛奶和报纸，被自家小哥一嗓子嚎得手哆嗦了下。

  也就是昨天刚得的消息。

  聂超勇被原单位举荐到京都的一所理工大学的干部专修科，学计算机，脱产上两年课。

  读书的时候工资照发，毕业以后回原来的单位，是大专同等学历。

  聂超勇也感慨。

  他刚到保密单位时，大部分人还靠着拨算盘来计算数据，现在都用上计算机了。

  那玩意贼拉快，算得还准，确实方便。

  他刚从团鱼山返回到京都，去原单位报销就听到大好消息。

  也就是因为心里高兴，他就多跟同事多喝了几杯。

  兄妹两高兴得在屋子里哇哇叫，操起电话立刻就朝家里打电话。

  要找到家里人，要么就打到镇子上的公共电话亭，让人去喊，要么就打到聂卫平单位，有事交代的话由着他跟家里人说。

  芽芽刚拿起话筒就让聂超勇抬手压住。

  他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说：“才七点，再等等，要淡定！”

  芽芽很诚实的说：“哥，我有点淡定不了。”

  兄妹两商量了下，是不是非得在这时候打电话。

  五分钟后两人确定，这通电话必须现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