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群众报了警，不过不是因为打架，而是聂超勇跑得急了裤衩从黑板带里脱了一截，一活动开没挂住，众目睽睽之下溜了小鸟。

  派出所里，聂超勇极力解释自己不是耍流氓，瞧见腰上的黑板带么，现在还牢牢地箍着解不开。

  两个同志一盘问，问出聂家兄弟两有正当职业，当即让人跟单位联系。

  打从大回城以后，待业青年多到两千万，其中一部分有的老老实实等待工作，另一部分在改革开放后下海经商，跑东南沿海发家致富去了。

  但也有一批青年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

  再加上这一两年电影受到追捧，很多年轻人模仿电影里的情节搞事。

  比如就今年，四九城先后打掉了七八个号称‘加州队长’的团伙，各地还有斧头帮，菜刀队等等，去年全华国立案高达七十万件，今年目前位置，也已经有几十万件，到年底肯定比去年情况还糟糕。

  一听到待业青年，同志们就头疼。

  没多久，一通电话打过来，前缀还是航空基地的，所里都给惊动了，所长亲自接的电话，末了亲自把聂海生迎了出来。

  蹲角落里的几个混混抬了下头，知道这一次栽了，又低头。

  又一会，另一个人形色匆匆的走来，这回还不是在大厅里谈的，而是进了小房间里，等出来时，所长又亲自把聂超勇提了出来。

  人刚走出来，小汽车咻的行驶进了院子，来接李敬修的。

  那车牌一瞧就是公家牌号。

  刘秀珠正在家里坐立难安呢，听见巷子里传来小汽车声音立刻就坐不住了。

  李奶奶比她好不了多少。

  瞧见人毫发无损的走进院子来，一颗心才落入了肚子里。

  电话响了，单位里的李老爷子还是不放心，特意打来问问。

  祖孙两个通了一会电话，末了李敬修道：“那群人嚣张跋扈，看着不像是好人。”

  电话那头道了一句知道了，没多久所里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让好好查查那几个待业青年。

  如果人是清白的，天皇老子来了都没用，干警们一查，这几个待业青年绝对的社会渣渣，不仅好几起鸡鸣狗盗的事和他们有关系，而且其中涉及了欺负了几位女同志的案件，这几天还压着故意伤人案，当下一个不留的全扣了，层层上报，效率极高，隔天就给家属送去了逮捕证

  小胡同口里，就跟一群人擦身而过，人家把他喊住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后挥挥手，“行了，走吧，别闹事知道不，我记着你长什么样了。”

  这群人气质很不一样，至少绝对不是小混混，就刚才说话那位，浑身正气都藏不住了。

  他在这里等着混混头子一个晚上了，没等到人，腰间的小刀子蕴得温热。

  那几位一走他就打听出来了，那一伙混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

  王胜意松了口气，握着弹簧刀的手松懈了，听到两声惊呼声后眯起眼睛，说：“叫什么，我不是坏人。”

  那是一对母子，女的把儿子拉到身后，匆匆退开，走远了似乎还在叨叨：“千万要学好，别跟那流氓一样，一辈子都没有出息。”

  王胜意低头敲了下手里的弹簧刀，自嘲笑笑。

  没错，他可不就是流氓么。

  现在全华国抓风气抓得紧，开舞厅的更是要杀鸡儆猴，王胜意一投案自首，当场给一道关押了。

  拘留的屋子里，一屋子的熟人。

  混混正苦没处发泄呢，几个人把王胜意圈在角落里。

  “兄弟们弄成这样，都是那小妞的两个哥哥害的，你怎么看？”

  聂家大哥也来了？王胜意朝离自己最近的人脸上吐了几口唾沫，也是痞气乍现，“爷打算这么看。”

  他心里有谱，能让这一伙人栽跟头，应该不是老聂家，毕竟他们不是本地人。

  头发被揪起时王胜意呵笑了两声。

  李敬修，算老子佩服了你一回。

  这边动静太大，被强制分开时，混混头阴恻恻的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冷冷说：“咱们里头见”

  王胜意挨了几下，坐在墙角呵斥呵斥喘气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居然梦见了小时候。

  那时王家小弟刚出生。

  老王家有儿子了，又穷，就像把他送回原生家庭里，把之前买他的钱要回来。

  人家不给。

  他脏兮兮的蹲在门外，别人都嫌弃他脏，嫌弃他没人要。、

  王家村的生产队长对他挺好，还叮嘱自己儿子跟他玩。

  有一天，他跟生产队长小儿子比赛赛跑。

  他头一回那么拼命，快到终点的时候几乎是四脚并用的扑向石头底下压着的那张纸。

  虽然啃了一嘴巴的泥，但是赢了。

  生产队队长正好走过来，他举着纸高兴地跑过去。

  队长对只看着自家儿子，问人家怎么了。

  生产队长儿子懊恼说：“我把你输掉了，以后你就是王胜意爸爸了。”

  他咧嘴笑，期待的看着生产队长。

  对方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牵着自己儿子，还让他赶紧回家。

  芽芽那时候就蹲在旁边吧唧吧唧的吃着鸡蛋。

  他们家向来隔几天就能给每个孩子供应上一个水煮蛋。

  她说：“你跟我比，我有妈”

  王胜意并不在意，他已经知道，没有小孩愿意把父母让出来，就算赢了，对方也会赖皮。

  他还是赢了，但并不像之前那么喜悦。

  芽芽挺着滚圆的小肚子郑重的宣布，“行吧，我把妈输给你了，以后允许你喊我妈一声妈。”

  这是第一个肯借妈的人，王胜意诧异，“那你不就没妈了?”

  芽芽小手一挥，“我没妈没事，我还有娘嘛！”

  看守所没有床，都是各自找个角落呆着，王胜意愣是给冷醒了，打了个极其响亮的喷嚏。

  他态度不错，看守员不得睡觉，走过李跟他说了几句话，大致是以后出来了好好做人等等，以及这事可能上报纸。

  几天后，这事还真的上了报纸，名字用王某某代替，跟抓到的其他开舞厅的共同凑了半个版面，另一边的版面刚好就是芽芽的采访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