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听墙
作者:房角石一诺      更新:2022-06-05 05:44      字数:2878
  方晴晴也没请大夫再来瞧父亲,知道父亲只是怕自己撒手不管弟弟后,她便和华南生商量着带方家一去云南,让父亲和母亲回老家养老。

  其实这事情,华南生早就想过了,只是不能由他来说。

  他听方晴晴也这样想,当下就同意了,只是多少有点补充:“一一可以跟着我们同去,但是,我觉得岳父恐怕放不下这里,再者,岳母估计也不愿意离开吧?”

  方晴晴着急了:“那这怎么办?一心怕我们不管他们,这管他们了他们又不答应,这可该怎么着?”

  一旁的华南生心里早有了主意:“要不这样,我们先不说,让二老发表意见。”

  方晴晴看只能如此,便出了府上和华南生一起回方府。

  等到进了方府前厅走廊,方晴晴远远看到小玉急忙忙跑进去之后又赶紧出来了,这才明白了华南生之前说的串通,暗暗发笑:“好个小玉,竟是个奸细。”

  华南生伸手拦住了她的腰,开玩笑道:“哎,怎么办,就我家娘子傻乎乎的。”

  “哼!你再说我傻!”

  方晴晴趁他不注意猛地踮起脚揪着他的耳朵,华南生早已是怕了她,赶紧连声求饶:“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娘子手下留情啊!”

  待方晴晴松了手,好好走路,华南生不禁仰天长叹:“苍天啊!奈何我堂堂英俊书生、御前红人,今生却落在这样一个妖物手里啊!”

  “再说!再说我就手下不客气啦!”

  华南生环腰将她抱在怀里,拖着她往前走:“好啦!今生就愿意落在你这娇妻手里。”

  果真,小玉看到方晴晴和姑爷走来,赶紧进屋传话。

  一旁,正襟危坐看书的方季青闻声放下书赶紧躺在床上。正在绣花的方夫人,看他躺下后,顺势将被子整乱,枕头也乱七八糟扔在角落里。看屋里的景况乱得有模有样,这才搬了把凳子坐在床前守着方季青。

  方晴晴走到门口时,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小玉,吓得小玉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破绽,强颜欢笑:“姑娘和姑爷来了?老爷刚睡下。”

  踏进屋子,方夫人正坐在床边守着父亲,父亲确实像是刚刚睡下。

  华南生不无礼貌地请安:“岳母好。今日岳父大人可有好些?”

  方夫人见状,顺势编着话回答:“嗯,今天还可以,不是太闹,就是偶尔还会忘了事儿,认不清人。”

  听母亲言不由衷地演着,表情一点都不入戏,假得不行,方晴晴甚是无奈地确定了这个骗局。

  她看床上的父亲睡得一点都不安稳,气不下,一股脑接过话来:“我看,父亲大人睡觉也不踏实,要不然带他去云南看看?我听人说,那里虽说有很多不入门的偏方民间小术,也不乏有高人。母亲大人,你看能不能一起跟着我和南生去?”

  方夫人一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季青只是和她说,什么要骗女儿和姑爷带着儿子走,可就是没有告诉她他们两个怎么办。这下问得,方夫人也不知道方季青想干什么了。

  一阵迟疑,方夫人才摆弄着手里的手绢,恍惚说道:“这个啊,我得等到你父亲清醒的时候问问他,还是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的嘛!嘿嘿”

  方晴晴见状忙紧追不舍:“哎呀,父亲大人不是失忆了嘛,清醒的时候不多,您就快快拿主意,我们便即刻启程,不耽误治病啊!”

  方夫人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将自己一军,这下竟然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万般无奈,就想推方晴晴出去:“那个,不着急,你父亲该擦身子了,等我帮他擦过身子再告诉你,容我好好考虑哈。”说话间就把方晴晴轰到了门外,华南生在一旁干看着她们娘俩斗嘴,完全插不上手。

  “小玉小玉,快点把水端进来!”方夫人哄着方晴晴到了门口,朝门口的小玉挤眉弄眼,古灵精怪的小玉看颜色就猜出了事情,赶紧应话向厨房跑去。

  华南生眼睁睁看着方晴晴被亲娘给轰出来,一旁双臂交叉开玩笑:“我看啊,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呀,也只有我和你站在同一战线呐!”

  “嘘!小点声儿”方晴晴看这会儿小玉不在,拉着华南生偷偷躲在侧边的窗户下。

  “老头子,这可怎么办?我怎么和晴晴说啊!你要去吗?”

  “去什么去?我还有那么大的葡萄园子呢,就算酒坊没了,我也不能扔下园子啊,况且我还想东山再起呢。”

  “什么起东山啊!你弄了一辈子才让它这么大一点儿,再起?哼!哪有那么容易!”

  “要我说,还不如跟了晴晴去,一一也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干嘛?身边没个牵挂。”

  “姑娘,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小玉从厨房过来正好看到他们两个在偷听,大着嗓门远远喊道。

  方晴晴一时尴尬:“呃,那个我们看到窗户烂掉了一小口,就想着摸摸材质随后补上呢!是吧,南生。”说着推搡了身边的华南生。

  华南生没料到这骗人的活儿还拉上了他,突然被喊道,也是有点吃惊:“嗯嗯,对。”

  在屋里听着他们对话,方夫人和老爷瞬间变了脸色——坏了!破相了!

  方季青闭着眼睛,假装头疼:“啊啊,老婆子,我头好疼啊,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这闺女也真是逼我们上绝路啊!坑爹又坑娘呦!”方夫人看他不停地拍着大腿,真把事情撂给自己,咬牙切齿地恨得不行。实在没办法,她还是出来了,满脸堆笑走近方晴晴:“我深思熟虑了一下,去云南确实能够对你父亲的病有帮助。”

  方季青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想着交给沈仲的那把钥匙该如何拿回。

  等方晴晴和华南生走了之后,方季青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便往酒坊去。方夫人不明白他要干嘛,在后边一直追着喊:“哎呀,你这是又要跑哪里去啊!一天到晚不让人省心!”

  接近黄昏,酒坊里格外冷寂。

  平日里,这时候还没有收工,酒坊里里外外还能听到喧嚷的说话声。现在,真是世道变了,生意也没心思做了,除了账房先生和管家外也没几个干正经事的人。

  管家正在门口清点准备装车的物品数额,他看到方季青走来,一脸喜悦,赶紧迎上前:“老爷,您来了!”

  方季青看管家还在尽职做事,感激地看着他:“辛苦你了,现在还在为酒坊忙里忙外。”

  管家愧不敢当:“小的十几岁就跟着老爷,酒坊被卖我也痛苦,但是无可奈何,也只能趁此还能为酒坊做点什么。”

  方季青让他继续忙着,自己一人来到了当初告诉沈仲的那个泉眼边上。

  方家的一大片果园都是傍水而生,果园祖祖辈辈守着,泉眼也祖祖辈辈守着,如果不是曾经怕出意外,方季青不会告诉沈仲这个地方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沈仲知道了,也没什么。毕竟,这个泉眼之下也只有方晴晴能打开,其他人即便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也是没用的。

  说来话长,方季青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父亲当初执意让他将钥匙传给晴晴,临死前也要盯着方晴晴将这把钥匙挂在胸前。从自己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把钥匙,但是父亲却没有将它给任何一人,只是等到晴晴出生时候才再次拿出,并且执意留给晴晴。

  其余的,关于这把钥匙和这股泉眼,他再无知道的。

  他走近了一块白色的石头,正要抬脚站上去靠近水源。

  映着晚霞的微光,他突然看到水下边的一个石头缝里发着刺眼的光。

  方季青蹲下身子,将那发光之物取出,竟是那把钥匙。

  沈仲临走前还是回到了酒坊,把随身保留的这把钥匙放在了石头下边。

  上了马,他最后看了几眼酒坊,便再没有回头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