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百里昭会不会伤心
作者:鹤仙姑      更新:2022-06-05 01:09      字数:2343
  于婉容似乎没想到月檀都能说出这番话来,脸色微微一变。

  “没曾想,郡主身边的婢女,倒是一等一的伶牙俐齿,”于婉容语气幽怨,似有怨怼之意。

  月檀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打小跟在她身边,不说心计深沉,这宫里见了多少冷嘲热讽,还是知道些斤两的。

  听于婉容这样说,月檀又看了眼自家郡主。

  见自家郡主此刻好似看戏,就差手里捧碟瓜子儿了。

  晓得奚长宁不会怪罪自己,月檀便呛声:“做奴婢的,本就是主子的左膀右臂,主子的腿脚不便,就该由做奴婢的来伺候,主子的嗓子不适,不好开口,也不能叫有心人欺辱了去。郡主这是宅心仁厚,从来不会苛责下人,可我们做奴婢的,难不成还能看着主子受欺负,被人说三道四了去!”

  月檀一席话掷地有声,听得她几欲鼓掌。

  于婉容这时候抬头,原本秀长的黛眉都快拧成了麻花。

  她瞧见于婉容的眼里带着幽怨,更有些含糊不明的恨意。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亦或是产生了幻觉。

  但她觉得,于婉容对她的态度很怪异。

  “郡主这位婢女所言,难道是在说,臣妾在故意挑衅郡主?”于婉容语气里尽是枉屈,就似蒙受了天大的屈/辱。

  她实在不想做这个“清官”,况且于婉容今日找到她,说上这么些话,她也实难猜其究竟何意。

  加之月檀此言的确过激,她虽然看得起劲,但不代表她不会维护月檀。

  于是,她强忍着嗓子不适,缓声开口:“我说于小姐,这么大的后宫,容不容得下你的,得去问陛下,而不是来找我。”

  她嗓音此刻异常沙哑难听,这倒叫于婉容听得是一怔,好似没想到她竟成了这般。

  月檀听她又开口了,心里对眼前这个于小姐的怨气又加深了几层。

  索性上前挡住于婉容,转身对她道:“郡主,该歇息了。”

  月檀在关于她的事儿上,历来就格外在意关心,她也明白,当然会听话。

  便起身,待月檀让开后,才对着于婉容道:“于小姐,别求错了人了。”

  说罢,方才转头又回了内殿。

  于婉容这时候抬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怨色尽散。

  宫里出身的郡主果真是不同,这样一番下来,她竟丝毫未能看出这长宁郡主什么心思。

  见人已经离开,于婉容这才起身随后离去。

  “奴婢不是都说了,您这嗓子就少说话了,怎么还理会那黄鼠狼,”月檀扶着她进殿,嘴里还嘟囔着抱怨。

  她刚想开口辩解,月檀就一伸手,“诶,您别说了,奴婢知道。”

  她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不语。

  “奴婢都知道,您呢不就是怕惹事嘛,可那于小姐也实在没安好心,都说了您嗓子不适,还那般说话,非逼着您开口似的,”月檀还在忿忿不平。

  她听着月檀发牢骚,没由来觉得安心。

  身边也有这般维护自己、保护自己的人,她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不知怎的,自打没了前世那飞蛾扑火的爱情,她便越发看重身边人身边事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陷入一个想法的泥潭,就很难抽离出来。

  于是,越陷越深,身为泥潭中人,便越发看不清/真伪。

  如此,反倒错失了珍惜眼前人的机会。

  她前世便是如此,若那时候早早辟府别住,离宫后开客栈也好,做点什么吃香的生意也罢,富贵清闲,又何至于死于非命。

  到底,心底还是有奢望的,所以那份奢望到了眼前时,她就彻底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所以她如今越发觉得,人不可贪心,贪心迟早出事。

  能再活一次,能让百里昭免于战死,能让璧国安享太平,能活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肆意,手中握有钱财,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买什么便买什么,乐得一世,也很是不错。

  待她有了钱财,就再也不用回想从前那些吃不饱的日子了。

  “您在想什么呢?”扶着她重回床榻坐下的月檀见她发愣,便好奇问。

  她哑着嗓子笑道:“赚钱。”

  百里昭一连好些日子都没再来过长宁宫,也再没有见过那于婉容。

  她被月檀督促着日日喝药涂抹药膏,终于在半月后渐渐好了起来。

  可新的难题又摆在了她的眼前。

  ——百里昭生辰。

  虽说她当时就因未曾答应留下至百里昭的生辰,这才引得百里昭发火发狂。

  可如今就算是不想留下,也已经留到这个时候了。

  眼见着生辰将至,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于是,她唤来月檀,高高兴兴地问:“好檀儿,若是你的生辰到了,可有想要的贺礼?”

  月檀听了表示费解,“奴婢的生辰可得等到孟冬时节去了,您这么早,就要给奴婢赏赐呐?”

  她微微咳嗽一声,“我是问你有无喜爱之物,又没说现今就要送你。”

  月檀沉吟片刻,道:“可奴婢是女子啊。”

  她“嗯?”了一声,“此话何意?”

  “奴婢是女子,陛下是男子,恐怕女子与男子喜爱之物,大有不同吧。”

  月檀实则已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故意打诨。

  她脸上顿时一红。

  要不怎么说心有灵犀呢,月檀就是懂她。

  但她还是得作出一本正经之色,“那你既已猜到,为何还要故意逗我。”

  月檀笑得花枝乱颤,“奴婢就是想看看,您呀,想装到什么时候。”

  她无语。

  就听月檀接着道:“只是奴婢很疑惑,您可以直说,为何要拿奴婢的生辰做借口,您呀,明明很在意陛下。”

  她就像被月檀说中的心事,忽然就沉默了。

  算是吧。

  她的确很在意,可就是因为在意,才觉得不应该这般明目张胆地在意。

  况且——

  不知百里昭还生不生她的气。

  虽说她因此受了一身的伤,但不知怎的,对百里昭她就是恨不起来。

  从前世惧怕,到现在呢,她也说不上来。

  有喜欢,也有在乎,更加······担忧。

  她担忧,百里昭心里有于婉容,可她因知道于婉容的底细,万一之后要除掉于婉容。

  那百里昭······会不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