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少女好似真的生气了，谢衍的一颗心瞬间紧了紧。

  他站起身来，急急往她那边走，语气深深道：“沈姑娘，之前几次冒昧造访，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但我绝没有不尊重姑娘、唐突姑娘的意思。”

  或许他与她最初相遇之时，的确是为了千年老参而夜闯香闺，但，从那之后，他每一次来寻她，他绝没有一丝一毫轻慢、唐突她的念头。

  “沈姑娘若是觉得在下来庆南伯府见你，或者你去邺王府找我，都十分不妥的话，沈姑娘可以和之前一样，将施针疗法的关窍和要点都写下来。”

  这样一来，她便不用为了这件事而烦心了。

  但是——

  沈长宁摇了摇头。

  “不行的。”

  “莫不是沈姑娘的施针疗法，不宜外传？”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强求。

  他想，有她新拟定的药方和药膳方子，就算没有施针疗法，他的寒毒之症相较于过去，肯定会缓和不少。

  如此，有没有施针疗法，其实对于他来说，好像也没什么打紧的。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早就习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东西，本就不应该分你我、分彼此，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医术也好、《顾氏医典》里许多特殊的治疗手段也好，是顾氏一族所独有的。

  她只有一双手，顾氏一族的人也有限。

  若是能将这些更有效的治疗法子传出去，能救回更多人的性命，那么，她自然比谁都愿意。

  只是……

  她为谢衍所拟定的这一套全新的针灸疗法，来自她外太祖父的笔记。

  上面许多施针的穴位、力道、顺序，和寻常大夫的施针之法有着很大的不同。甚至，有好些步骤，在其他大夫眼中只怕不仅不是救人，反而还是在害人。

  所以，她担心谢衍将这套施针疗法带回去之后，寻常大夫并不会按照她的法子施针。

  “这有什么！”

  谢衍轻轻一笑。

  他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呢，她若是担心这个的话，那大可以放心！

  在这京城里，只怕还没有几个人敢违背他的命令吧……

  “你、你就不担心么？”

  沈长宁惊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说了，她的施针疗法和寻常大夫的很不同，有些步骤看上去更是凶险万分。

  他……

  他身份那样尊贵，他就对自己这样的信任？

  对她没有半分的防备和戒心么？

  “呵。”

  男人轻笑出声，目光平添几分如水的温和。

  他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若是情况互换，沈姑娘你身处陷阱，我有个救你的法子，只是那法子看上去十分危险，沈姑娘，你又是否会相信我呢？”

  “我会。”

  几乎想也没想，干脆简单的两个字便从少女的嘴里说了出来。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不知救过自己几次、又帮过自己几次。

  除了她的亲人、她身边的人之外，也就只有眼前的男人能让她相信了。

  “……”

  少女的回答，叫男人眼底的情绪都鲜亮了起来。

  他勾唇一笑：“这不就是了。”

  她愿意相信他。

  他又为何不愿相信她呢？

  所以……

  “若是沈姑娘觉得不便，就将针灸疗法的关窍写下来好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