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时候，他将她从叛军手中救下。

  这辈子的时候，他在荒山野岭为她挡下了大蛇，以一枚玉白子为她打退了赵九爷，派人护住了哥哥，还亲自将二皇子、三皇子的斗法告诉她……

  虽然她也曾经帮过他。

  但到了如今，她已经算不出也记不得自己究竟欠了他几分人情了。

  “多谢。”

  简短的两个字，虽然不能表达万一，也是她的一份表达。

  她重新将那四张方子递到谢衍面前，语气也比先前缓和了不少：“你身边良医如云，但，这四个方子对于公子的体寒之症的确很有帮助。还有……”

  沈长宁看了他一眼，似因为什么而犹豫，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想让你远离京城的这些是是非非，根本是不可能的。但，即便你真的不能到江南养病三年，那也请你按照我的方子好好调养你的身体。”

  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伯府姑娘，尚且在不知不觉间身陷两位大爷斗法的浑水之中。

  像谢衍这样手中握着兵权的异姓王，更是不可能真真正正的做到置身事外。

  如此，既然不能将他支走，让他离开京城，直到叛乱发生，那么，便让他再接下来的日子里，进快医治好他的体寒之症，不至于在不到三年后的叛乱中因此而没了性命。

  “患者要听从大夫的医嘱，公子能否做到按时吃药？”

  沈长宁表情莫名认真。

  谢衍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药方，最后视线又落回到沈长宁的身上，他冷冽的眼瞳里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打量，又像是在揣测她究竟为何这般在乎他会不会按时吃药。

  她真将自己当成是大夫么？

  又真将他当成是自己的患者么？

  沈长宁以为他的沉默是出于一惯的谨慎、小心，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

  她朝着他笑了笑：“公子几番救我，我还不会傻到在药方上动手脚来害你。毕竟，说不定往后我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险，公子会再出手相救也说不定呢？”

  这番话，沈长宁只是说着玩儿的。

  她知道，谢衍一开始找上她，只是为了从她这里拿到千年老参来医治他的体寒之症。

  后来，他们一次又一次有交集，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不小心遗漏了她写给他的药方，使她出现在了锦衣卫的视野中，他未免她说错些什么，才会在暗中观察她。

  现在，红丹粉的案子，江南暗钱的案子都已经查清楚了，和他这位邺王殿下并没有关系。他也好心将二皇子、三皇子的事告诉了她。

  这样想想，他与她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了结了。

  她没有什么可帮他的。

  他也没有什么可再提点她的。

  他只要收下了这四张方子，从庆南伯府离开，谁也不会知道，她这位沈四姑娘竟和大名鼎鼎的邺王殿下有过交集。

  往后，他们便形同陌路，她再遇到什么危险，他自然没有出手相救的必要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