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沉了口气，对面带愁容的闺秀们说：“第二轮比试对月穿针，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不同于第一轮比试，第二轮的比试不设明确的通过条件。一炷香后，根据你们穿的针数目，只取一半人进入下一轮。”

  如此一来，对月穿针就算再难，也是大家一起都难，同样的时间，完成的数目更少者被淘汰，很合情理。

  再加上，知道第二轮比试对月穿针之后，便连沈长安的表情都不大自信，好些姑娘心中又生出了希望，没了明确的数目限制，她们若是放手一搏，还不一定半分机会也没有呢！

  有了希望、有了期待，闺秀们自然又精神抖擞、充满了活力和志气！

  李老夫人点点头，到底是京城里有头有脸人家教出来的千金贵女，纵然遇到了些难处也会想法子及时调整心态，不让自己立刻泄气，还未比试就先溃不成军了。

  不过……

  李老夫人暗暗观察着这些千金贵女之时，却有些意外地发现那个叫沈长宁的，不管是听见第二轮要比对月穿针也好，也不论她放宽了通过条件也好，始终直直站在那儿，目光清澈透亮，脸上没有半分的波澜。

  这样淡然从容的姑娘，还真是少见呢。

  如今尚在白日，为了比试对月穿针，李老夫人让人拿来了厚厚的黑布，一层又一层将织羽坊的窗户全都封了起来，只在她和玉昙姑姑面前那张长长的黄花梨木案桌上摆上一盏盈盈燃烧的油灯。

  可以说，除了那唯一的一点光亮，整个屋子着实是漆黑一片。

  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吧，可要分辨细若微粒的针孔，实在是太难了！

  “老大媳妇儿，你说三丫头她……她到底行不行啊？”

  虽然谭老夫人对沈长安是抱有几分期望的，但，她心里也知道，京城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多得是聪明貌美还身份贵重的贵女。所以，谭老夫人也不敢往大了想。

  但，第一轮比试，是他们庆南伯府的三姑娘技压群芳、拔得头筹，甚至还破了淑贵妃十数年前的纪录，你叫她心底如何能不生出浓浓的期待？

  谭老夫人期待沈长安继续为庆南伯府争气，将手里头的帕子都不知来来回回攥紧了多少遍了。

  她身边的董氏心里同样紧张极了！安儿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她自然比这世间所有的人都要希望她的安儿能风光无限！

  董氏紧张得双手都在发抖，说出的话还算有几分理智和清醒：“母亲，我也不好说，就看安儿的吧！”

  “嗯，全看三丫头了！”谭老夫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长安的身上，完全忘了他们庆南伯府还有一位四姑娘。

  而同一时间，不远处坐着的文淑君脸上倒多了几分愉悦。沈长宁第一轮比试都是勉勉强强才通过了，那么，更难的第二轮比试，她应该是最差的一个吧？

  想到沈长宁一会儿窘迫的样子，文淑君心里越发畅快了起来。

  她往后靠了靠，微微用余光打量坐在自己身边的程瑾，还好，他只是在看程瑜而已，并没有再看沈长宁。不过，瑾表哥就算看她也无妨。瑾表哥最好看看清楚，这个沈长宁除了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就是个没本事的草包笨蛋罢了！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瑾表哥为之心动！

  “咚——”

  锣鼓声响，第二轮比试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