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沈长宁话音一转，笑意不达眼底：“我就应该什么也不做，等着在暗中观察的凌大人出手相助？”

  凌云昭：“……”

  她知道了。

  在北镇抚司当差两年，他一向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可若是打交道的人太过聪明了，有时候也并非什么好事。

  虽然被沈长宁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凌云昭周身气势依然凌厉，“这样的蛇，沈姑娘一个人也能制伏？还有这野草上的血珠，是沈姑娘的？”

  显然，沈长宁就算带着一幅恼羞成怒的模样，凌云昭也怀疑一切不过是她的故意伪装。

  虽然知道凌云昭不好糊弄，可他这般的警惕，还是让沈长宁心尖颤了颤。

  果然是进入北镇抚司不足三年就能赢得楚大都督信任的人，着实难缠得很！

  好在她早就有了应对。

  沈长宁故意冷着一张脸，将腰间的香囊取了下来，直接往凌云昭脸上砸去，“凌大人可以让人试试，看看我配的迷药能不能在瞬间制伏蛮牛。”

  至于周围野草上挂着的血珠。

  沈长宁沉了口气，走到凌云昭和其他锦衣卫中间。

  她正面对向凌云昭，背对着其他锦衣卫，语气冷到极致。

  “只这一次，凌大人可看清楚了。”

  “……”

  凌云昭蹙眉，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少女已经伸手轻轻撩起了裙摆，露出了被大蛇咬伤还在滴血的脚踝。

  “沈姑娘受了伤？”

  凌云昭眉心不展，蹲下身子伸手探了过去，似不肯放过每一处细节，定要亲自弄清楚才肯罢休。

  然而——

  “哗啦。”

  沈长宁放下裙摆，猛然向后退了一步，愈发不客气：“凌大人，请你自重。你虽是北镇抚司的百户大人，也应该知道男女有别的道理吧？凌大人若是依旧心有疑虑，大可以跟着我一块儿回庆南伯府，请来大夫，让大夫检查。”

  凌云昭抿着唇，将沈长宁盯得更紧了。

  他之前就说了，她是个聪明人。

  她方才的几句话是在提醒他，纵然她的身份在他眼中再是不值一提，也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他要是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没有合理的说辞，她便不是他手底下的犯人，由不得他这般侮辱。

  “……”

  半晌，凌云昭脸上才露出了一抹冷得森然的笑。

  “沈姑娘说笑了，你来为都督解毒治伤，在下理应照顾好姑娘的安危。让姑娘受惊受伤，是在下的不是。”

  凌云昭垂眸一扫，从地上捡起一根结实的木棒。

  他握住一头，将另一头递到沈长宁面前：“沈姑娘受伤了，在下送沈姑娘回去吧。”

  谁知，沈长宁丝毫不领他的情，抬手将木棒一拂，咬着牙、忍着痛、瘸着脚，一步一步顶着众多锦衣卫的视线走到了山脚。

  这一路，凌云昭始终在后面紧紧看着眼前的少女。

  这般的倔强，这般的桀骜。

  别说是姑娘家了，就是他见过的那些男子又有几个有她这样的脾气？

  御山离京城很远，回到庆南伯府的时候，早已过了夜半三更，可即便夜色已深，庆南伯府大门处还是灯火通明，挤满了人。

  南星远远认处了那辆马车，指着大声道：“就是这辆马车！姑娘就是被锦衣卫的人用这辆马车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