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长宁的方子服药，到了第四日，程老夫人已经恢复了意识，清醒了过来。

  虽然程老夫人身体依旧虚弱，还不能像以前一样恢复如初、行动自如，但，程府的人没有高兴的。

  这日，沈长宁如约登门，程府的下人全都毕恭毕敬，生怕怠慢了她，就连文氏都亲自来到大门口迎接，一路陪着她来到程老夫人的院子。

  “沈姑娘来了……”

  程老夫人以前是从未见过沈长宁的，但，今日一见，程老夫人心里就觉亲切欢喜，即便自己仍旧虚弱，也坚持让人把自己扶起来。

  许是身为大夫，最了解病人的心情，还不等云妈妈上前，沈长宁就已经熟练地拿了个锦缎面绣福云纹的软枕垫在程老夫人腰后，而后还亲自将程老夫人扶着坐了起来。

  沈长宁一套动作自然而熟悉，像是从前照顾过程老夫人一般。

  程老夫人脸色微微一怔，就连旁边的云妈妈都不由惊道：“沈姑娘随手一拿，便是老夫人平日里最喜欢的福云纹软枕。”

  沈长宁淡淡笑了笑，只说：“我不过是瞧着那个软枕的缎面磨损得有些厉害罢了。”

  虽说程家以前也不怎么样，但，如今程瑾好歹是建惠帝钦点的状元，若不是常年用习惯了的，这样磨损了的软枕，早就该扔出去了。

  “沈姑娘真是心细呢……”

  程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姑娘，和蔼笑着，丝毫也不怀疑她的解释。

  沈长宁坐下为程老夫人诊了脉，“嗯，用了四天的药，病情算是稳住了。不过，老夫人先前病得厉害，依旧需要多喝一段时日的药，这样身子才能慢慢恢复，切不可为了图快而乱用药。”

  “……”

  站在屋子里的程瑜，一听沈长宁这话，好看的一张脸瞬间就黑了。

  本来，瞧着程府下人对沈长宁那般殷勤，她心里就不痛快得很。如今，她特地说的一句“切不可图快”，不就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在内涵她么？

  真讨厌！

  “沈姑娘的话，我都记下了，你便放心吧。”

  程老夫人点点头。

  沈长宁按照程老夫人如今的身体状况，重新配制了一副药，让她再服用五日。只不过，这副药里有几味药材十分特殊，为了使其发挥出药性，在煎煮之法上相较于寻常的药材十分不同。

  故而，沈长宁特地找到程府厨房教云妈妈如何煎药。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需要每隔半个时辰加入药中一同熬煮。而这个则需先绞成汁，最后等药放到温凉之后再加进去。”

  未免程序太繁杂，怕云妈妈记不住，沈长宁医者仁心，一边耐心解释各种药材的加入时机，一边亲自示范。

  叫程府人惊异的是，沈长宁分明是第一次来到程府厨房，却熟悉得像是来过无数次，连碗筷碟子放在何处都一清二楚。

  沈长宁笑说，自己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饶是如此，云妈妈瞧着沈长宁的目光越发和善。

  而一直站在不远处，细细观察着沈长宁的程瑾，一双深幽如墨的眼瞳里，却闪烁着不一样的疑光。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熟悉而自然，有时候甚至连看都不看，只是随随便便一个伸手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当真只是运气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