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念着汪玉言被自家二哥给撞了，坐马车去万芳斋的路上，她特地让人拿了治跌打损伤的药酒给汪玉言擦拭推拿。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沈姐姐，我不怕疼。”

  为了消肿化瘀，沈长宁按压推拿的力气可不小，但，汪玉言却紧紧咬着牙，半分也不叫自己疼出声来。

  沈长宁心下一动，眼前看似娇弱的小白兔，性子未必不坚强。

  药酒的气味重，擦拭完毕，汪玉言便让人打开窗户透气。

  春风徐来，马车里的帘子被轻轻吹起。

  汪玉言目光往外一扫，就看到了骑在马上、身姿笔挺、一路护着她们去万芳斋的沈家二公子，沈逸。

  沈逸是外男，不好同乘马车，裕国公府便给他备下一匹精瘦的黑马。

  穿着巡捕营铠甲的沈逸，信马由缰，气质闲适，好不自在。

  沈逸骑马走在前头，汪玉言看不见他的脸，但想来如今的沈二公子定也是英气逼人、姿容俊朗。

  果然，没一会儿长街两旁就有好些姑娘望了过来，目光热烈地落在沈逸身上。

  见此，汪玉言不禁想起母亲曾同她说过，当年父亲打了胜仗回来，纵马而归，风光无限，母亲只远远瞧了一眼，便对父亲芳心暗许。

  汪玉言用手托着下巴。

  沈二公子在巡捕营任职，也不知往后他有没有机会，能像父亲一样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

  万芳斋在西市最繁华处。

  只可惜，万芳斋左右两边没有可供车马停当的空地，她们只能在西市街口下车，一路步行过去。

  走了一小会儿，汪玉言忽然发现左边的耳坠子不见了。

  “是不是落在马车里了？”沈长宁问。

  汪玉言拧着眉心：“沈姐姐不如先去万芳斋吧。耳坠子是贴身之物，我得找到了才安心。”不然，这等贴身之物若是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沈长宁点头：“那我和二哥到万芳斋等你。”

  正好，她也想仔细看看，究竟是万芳斋所卖的胭脂水粉里有红丹粉；还是独独汪玉言的百春粉和口脂里有红丹粉。

  沈长宁想弄清楚这件事儿，脚步都快了些。

  到了万芳斋门口，沈长宁抬脚就要进去，沈逸却从后面拉住了她，“四妹妹，我跟你打个商量呗。待会儿，你少选点东西……”

  虽说有老爹当冤大头，但，他也不敢花得太多了。

  前些日子，因为程瑾的事儿，爹打了他一顿，现在还疼着呢。

  四妹妹生得像母亲，天生丽质，五官绝美，气质清冷出尘，用不用胭脂水粉都好看。

  他撞疼了汪姑娘，合该赔礼道歉。

  当然了，他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亲妹子！

  “等二哥我下个月领了月俸，再给你补上，十盒八盒的，任你挑！”

  “……”

  沈长宁哑然。

  她虽不是当真想要买胭脂水粉，但二哥这般“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样子，让她突然反应过来，除了父亲和二哥为数不多的年俸，他们二房就靠庆南伯府的月银过日子，而祖母又一向不待见他们，手头上的银子自然不多……

  她得想个赚钱的法子。

  沈长宁拍了拍自家二哥的肩膀，“二哥放心好了，我一向不喜欢这些香味重的东西。下个月二哥也不用为我花银子买胭脂水粉了——”

  “哟！真是好笑极了！！没钱就没钱吧！！还说什么不喜欢香味重的东西。若是真不喜欢，又何必来这万芳斋呢？”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忽然从万芳斋里面传了出来。

  沈长宁听得那声音有几分耳熟。

  抬头就看到穿得花枝招展的程瑜，正居高临下、一脸鄙夷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