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儿咴儿——

  余下的骑兵操纵缰绳，控制受惊的马儿继续向前狂奔，向着城门的方向直冲过去，浑身上下都透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凭他们这些个人，根本不可能攻破城门，可他们没有退路。

  若掉转马头，他们最为脆弱的背部势必会暴露在弓箭手的视野里，等待他们的，将是连绵不断的箭雨。

  况且司马炎在远处观战，他们也不可能后退，一旦后退等同逃兵，等着他们的唯有一个死字。

  向前是死，后退也难逃一死，还不如拼死向前，换他个身后荣光，家人无恙！

  带人等在城门后面的铁正山听到动静，眸子一眯沉声下令：“打开城门！随我一起出去痛快杀敌！”

  待古老厚重的城门开启，铁正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其余士兵紧随其后。

  不过须臾功夫，那些躲过火药躲过箭雨的骑兵，便被他们击杀殆尽。

  抬眸往邺城的方向瞟了眼，铁正山有些意犹未尽。

  就这么几个人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够他杀尽兴，他连刀面都没完全打湿。

  但夜无殇没有下令让他率军冲向敌军阵营，他也只能捺下性子，带领一众兄弟退回城内，顺带将那些西齐骑兵骑来的战马也一并牵回城里。

  很快，整个战场重新归于沉寂。

  夜无殇迎风而立，睇了眼两里地外的人，眼中光芒森凉。

  “来人，替我搬把椅子过来。”

  无人质疑他的吩咐，自有人去往一旁的角楼搬来椅子放到他的身后。

  他回头瞧了眼，一撩衣袍潇洒落座。

  俗话说以不变应万变，现在他什么也无需做，只需等待司马炎做出下一步举动就好。

  夜，越来越深。

  借着城楼上的火光，在队伍最前的司马炎将两百骑兵阵亡的经过看得清清楚楚。

  由于距离太远，他并未看清那威力凶猛的暗器到底是从什么机关里射出来的，可暗器的射程，显然没有传闻那么夸张，也并非每一发暗器都能射中。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夜无殇是故意让麾下的士兵将暗器射偏，以诱他上钩。

  但到底谁是饵谁是鱼，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大抵是先前的响声惊扰了马儿，司马炎胯下的骏马躁动不安地踢了踢马蹄，发出阵阵低鸣。

  眸光闪了闪，他抬手轻抚马儿的脖子，以让马儿平复下来。

  这个时辰，星云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城池西侧围墙外的树林……

  心中如是想着，司马炎眯了眯眸，再次下令。

  “殷将军，你另外派出四队骑兵，每队五百人，无论是整体还是单队骑兵都以菱形阵容结阵，每队骑兵之间至少保持二十丈的距离。”

  “此外，你再派出四队步兵，以同样的方式结阵，且与打头阵的骑兵保持二十丈距离。”

  带兵多年，殷将军如何能不明白司马炎此番布阵的精妙之处。

  他刚才也看得分明，敌军的暗器虽然凶猛，但并不能连续发射，中间有时间间隔，且每回发射之后都得重新调整方向。

  这样行军布阵，可以最大程度避免士兵被暗器所伤。

  敛下心头对司马炎的佩服，殷将军抱拳领命：“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