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眨了眨眼，转瞬明白夜无殇这么做的用意。

  明面上，他是夜氏船行的当家，暗地里，他是楼氏船行的掌舵人，按理似李良弼这样的小喽啰，他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他每年送银子疏通打点。

  可正因为在外人眼里他只是夜家的家主，论实力还要屈居吴永泰之下，他适当的示弱，能让世人愈发相信，他和那位神秘莫测、手段非凡的楼氏船行的掌舵人没有任何关系。

  而知道他是楼漠白的人越少，有些时候他行事就越是方便。

  看唐宁的神情，夜无殇便知她已明白自己的用意，也就没有继续解释，转而勾住唐宁的手指，与自己的手指缠缠绕绕。

  唐宁觉得他此刻大抵是童心泛滥，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不过到底没有阻止他把玩自己的手指。

  只手给自己和夜无殇倒了杯茶，唐宁随口问道：“这几日，南宫宣那边可有什么别的动静？”

  “没什么，不过是盯紧衙门找人，顺道打探楼漠白的消息。”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似他正在说的事情跟他和唐宁没有一点关系。

  唐宁对夜无殇这副散漫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心里忍不住想，或许她和夜无殇的相遇，真的是天意使然。

  不管愿意与否，他们都与南宫宣或多或少有着瓜葛，且这样的瓜葛短时间内不会终止。

  而夜无殇就像一团耀眼而炙热的火光，闯入她原本仿佛一潭死水的人生，让她的生活变得热闹鲜活起来。

  这样的热闹和鲜活，在遇到夜无殇之前，她是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想到此，唐宁不由便想起当初在城外的刘家村遇到的林老头儿。

  彼时林老头儿突然造访，告诉她南宫宣之所以娶她为后，以及司马炎等人冲她而来的因由，随后又匆匆离去。

  当时林老头儿并未说他要去往哪里，去做什么事，但那般匆忙，想来是有要紧事的。

  眸光动了动，唐宁看向一旁的夜无殇。

  “对了，你可有林老的消息？你可知他当初离开庄子后去了何处？”

  夜无殇把玩她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来。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起那个糟老头来？”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奇怪而已。林老当初现身，难道仅仅是为了告诉你我一切的因由？”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但那日的情形，唐宁依旧历历在目，仿似才发生在昨日。

  那时她刚刚得知自己是天命凤凰，又因为心系追击司马炎身边的术士一事，无暇顾及其他，此刻想来，林老的现身以及离开，似乎没那么简单。

  “我记得，林老当时说他是从西齐赶回来的，他急匆匆从西齐回来，又急匆匆离开，难道你就不曾好奇，他那般急切是要去往哪里？”

  夜无殇自然也曾好奇过林老头儿缘何那般着急。

  就他所知，林老头儿并无妻儿，无牵无挂，唯一的挚友，便是相国寺的了无大师了。

  只是，他与林老头儿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其实也并没有很近，他无权也不便干涉林老头儿的私事，当时便没有多问。

  而且他想着林老头儿那般精明，又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不可能叫人欺负了去，便没有派人关注林老头儿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