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攻打西楚，从此以后西楚将不再给天朝进贡，每七日我要回医馆看一次……”高清心试图一口气说完，但她的心还揪得生疼，顿了顿又道，“我不住东宫！”

  东宫是盈敏的寝宫，就算她不在，她也不会去住，那是盈敏的家。

  “可以不攻打西楚，西楚也可以不再进贡，但回医馆，这一条不行，不住东宫，可以住凌素殿去！”楚凌夜可不是一般的狡猾，如果住在凌素殿，跟他不是更近一步了么？但是回医馆这是绝对不行的，既然进了宫，岂能那么容易地又出去。

  虽然就知道楚凌夜不会同意，可是她还是想试，清心医馆花了她很大的心血，对于她来说，那里就是她的一切，突然要拱手把一切都抛却，她心里有多不舍。如果不能回去，连如月也见不到了，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又要哭鼻子了！

  “我想……再见见如月！”高清心最后的请求，不知道为何在外面，最让她挂心的人，还是如月，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丫头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共同经历过生死，纵是前世，也未有过这样的朋友。

  “朕会把如月也接进宫来陪你的！”楚凌夜想也未想，只瞧着她对如月的感情非同一般，便想把如月接进宫来，毕竟皇宫里，楚凌夜很明白，其实的宫女公公也不一定就全是他的人，为了清心的安全，还是找个相对可信的人在她身边比较好。

  楚凌夜并未给高清心什么身份，他想给，但是现在还是国孝期间，皇后死了，得有三月才能进行选秀亦或是加封。

  高清心倒是也不想自己闲着，她和其它的宫女一样，什么事都做，虽然以前这些事都是由如月做的，可是现在，她和如月一样，在凌素宫充当起了宫女。总比闲着的好，有时间她就带着如月到楚凌夜的书房里，偷偷地看书。

  日子似乎过得极平静，云妃也时常到凌素殿来寻她闲聊，聊的大多都是过去的一些事，还有她们小时候的事，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云妃在讲，高清心只是静静地听，倒让她知道了不少关于木兰香的过去，还包括木兰香与兰贵妃的过节，听到这些高清心才明白，原来为什么兰贵妃会那么疾恨她。

  也许因为什么都做，凌素殿里的宫女公公们倒是都挺喜欢高清心和如月的，尤其是如月，总是乐呵呵的样子，虽然这是个大牢笼，只是高清心是甘心情愿的，她也无所谓。

  时间慢慢久了，有人便是耐不住性子了。

  高清心正躲在书房里看书时，一个公公便过来叫道，“高清心，玉妃说身子有些不适，叫你过去瞧瞧！”

  谁都知道竹玉有了身孕，现在是非常时期，知道高清心是大夫，便直接过来叫她了。

  看见竹玉，高清心并未请安，从现在的身份来看，楚凌夜还是把她当作西楚的公主的，而姐姐又是云妃，看起来似乎不及竹玉受宠。

  “本宫的肚子极是不舒服呢！你替本宫瞧瞧，看看是不是肚子里的小皇子不舒服？”竹玉拉着高清心的手一边朝着自己的肚子摸去，脸上还洋溢着得意，似乎在宣示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是无人能及的，尤其是肚子里已经有了龙嗣，到目前为止，整个后宫除了媚妃生了个小皇子和一个小公主以外，皇宫里还空空如也呢！媚妃曾经本也只是个美人，后来母凭子贵，封了妃，听说是个极高傲的人，曾与盈敏关系还不错，与其它的，倒不甚交往了。

  高清心只是觉得好笑，这胎儿都还没有成形就知是小皇子了？在她看来，要是个公主该多好，要是个公主，整日可以将她打扮得跟洋娃娃一样，她想要是她将来有了孩子，就一定要是个女孩儿，然后把她所有会的东西全都教给她。

  “娘娘是呕得厉害吧！但凡是这第一胎都会如此，娘娘只要平日里多注意些，可以吃吃酸梅！”高清心虽然不太喜欢竹玉，不过，怀孕虽是件美事，却也的确很难受，看在她肚子里宝宝的情面上，还不提醒着她，“平日里要注意放松心情，不要过份急躁，有时间可以听听曲看看书，等胎儿再大些的时候，娘娘可以注意一下做些简单的运动可利于生产！”

  “呵呵……高大夫就是不一样啊！”竹玉说着，点了熏香炉，一股异香顿时弥漫开来。高清心极为不适这种异香，只道，“娘娘若无其它事，我就先走了！”

  “高大夫何必如此急着走呢！”竹玉淡淡一笑，“本宫就想问问，皇上这些日可都是在凌素宫就的寝？”

  竹玉笑靥如花，但那张容颜却已不在清秀，她的身体看起来并不甚好，脸上明显擦了很多脂粉，听她如此问，定是皇帝这些日都未到她这里来，让她有让抓狂，现在她虽也是一宫之主，可是她还没抓到什么权力，还不足以打击到司徒家，本是想借着皇上的恩宠，吹吹枕边风，眼瞧着皇上自从她上次说明了有孕在身，便不再来了，只说她需要好好休息。

  对于高清心，既然不能除，如果能为她所用，倒是也不错。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高清心对于这些问题从来不关心，若是有时间，她宁愿多看些书，而看的又全都是医书，对于中医，她倒是突飞猛进，要是以后从这里出去，说不定开个医馆规模肯定能更大，也不局限于只有做手术之类的外科了。

  “你不是一直住在凌素殿的吗？”竹玉冷瞟了高清心一眼，不清楚，如果她还不清楚，谁还能清楚，还是她已经爬上龙床，怕自己与她去争？

  “我没去注意这个！”高清心无奈，这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吗？不管竹玉用了多少手段，耍了多少心机，最后一样要被新人代替。自古只有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说的便是如此吧！想到此，她不禁也暗自神伤，楚凌夜若真是直接把她这样丢在凌素殿，不闻不问，她倒底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还是他会就这样锁她一辈子？

  整个宫殿内都弥漫着一股异香，闻得高清心头昏脑胀，竹玉瞧着也问不出个什么来，才让她离开。

  如月看到高清心脸色不大好，便急忙问道，“是不是玉妃欺负你了？”

  “不是，是我受不了她那里的熏香！”高清心淡淡道，几步走到殿内，倒了一杯凉茶，喝下才舒服许多。她觉得奇怪，竹玉好像倒是挺喜欢那熏香的味道，还坐到熏香炉的旁边，去嗅！

  “小姐又在想什么了？”如月看到高清心又沉入思索，便笑问道。

  高清心摇了摇头，“有没有什么吃的，好饿！”

  “皇上传了午膳，还没送来，再等等，一会儿应该就到了！”如月看到高清心脸色淡淡恢复，便也放心了，“皇上说今日要与你一起用膳。”

  “小姐，你切莫与那玉妃走得太近，我总觉得她那人绝非一般！”想起竹玉，如月说直觉竹玉不是什么好人，她一直都在想，盈敏中毒之事，多少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只是事情过去得久了，线索也就模糊了，她就是不知，竹玉的动机是什么，明明知道盈敏重病在身，不久矣，却还要来这么一招，如果是想陷害她们，可是为什么要陷害她们呢？她们应该没有得罪过她吧！

  “你这丫头就是心思重！”高清心淡淡一笑，其实她也知道这后宫是个是非之地，更知道这后宫的人都居心钷测，但她还是不想把什么人都往坏了想，这样自己的心会很累，算计来算计去，到最后谁也不见得就能讨得到什么好。

  “我也是怕小姐的心思单纯，想当初，咱西楚皇上，不也是因为小姐的心思单纯，怕有人对你不轨，除了他以外，不允许后宫任何人进去吗？”如月虽然也不是什么老谋深算，但毕竟宫里呆的时间长了，听的看的学的，便多了，不管是西楚的皇宫也好，还是天朝的皇宫也好，都一样。

  “高大夫，皇上传高大夫一起用膳！”是小惜，她是盈敏走前伺候盈敏的，现在楚凌夜把她给调到凌素殿伺候高清心，她听盈敏讲了许多与高清心的事，所以，她于清心，她是很崇拜，甚至都想她高清心为师，不过她却没有说，她怕高清心瞧不上她。

  “走吧！”高清心一手拉着如月，一手拉着小惜，这两个丫头，她可是都喜欢的紧呢！

  宫里的规矩，主子吃饭，奴才们只能看着，高清心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规矩，偏想让两个丫头跟着一起吃。李鸣府旁边看着直红眼，他跑在皇上身边这么些年了，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未享受过与主子同桌而食的待遇啊！

  “朕要把医馆给关了！”楚凌夜，边吃边说。

  高清心听言突然噎着，半天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憋得直流泪，如月赶紧上前替她拍着后背，缓和过来，才大声道，“绝对不行，你把医馆关了，你知不知道，里面的伙计就没有活路了，这个时代上哪里能找得到什么好工作？更何况，开医馆治病救人，有何不好？”

  “浪费人力物力，知不知道？”楚凌夜就是想断了她想出宫的心思，看到她天天在书房里看的全都是医书，心里想的全都是出宫以后要怎样，他就不想再把医馆给留下。

  “浪费人力物力？”高清心听得心头窝火，饭也吃不下去了，大声说道，“再浪费有你浪费吗？你一个太医院就有那么多位太医，我问你，整个皇宫，一日能有几个人生病？一个太医若是可以持续工作的话，一天可以瞧上的病人至少可以数以时计，这不浪费？你一个太医一个月的奉碌是多少？十两，百两？”

  她太激动了，心口又隐隐喘不上气，却还继续道，“就算医馆花费在大，不是还有病人来瞧病么？不是还有收入的么？你想想看，你若是把医馆关了，王伯那样一大把年纪，还能上哪儿去找一个一月十两银子的收入的工作？还是，你从来都不替别人想，只是觉得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高清心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心口撕扯得痛，她一手紧紧揪着心口的衣服，“如月，把我的药丸拿来！”

  如月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颗药丸给高清心，还一边替她轻抚着后背，“小姐，别在生气了，别在生气了，万一身子气出个什么毛病，可怎么是好？”

  看到高清心吃药，楚凌夜才紧张起来，赶紧寻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小姐身体不太好，从小便有心痛的毛病，只是气急了就会痛，索性这么些日子，小姐都是开开心心地，也没犯病，前些日进宫时，就突然犯过一次，然后小姐制了些药丸，说过就会好了！”如月虽不知什么叫做心脏病，却知心痛总是有原因的。

  “清心……”看到高清心煞白的脸色，楚凌夜吓坏了，他突然也有种心痛的感觉，他伤害了她。

  高清心吃过药丸，心情也差不多平复了下来，只道，“别把医馆关了，有许多人等着瞧病呢！若是就这样关了，许多穷苦人家要瞧病，定也要去那只认银子的大夫那里瞧病，可知有许多穷苦人家，拖重了病情，会多受多少罪？”

  高清心想起盈敏来，她想也许，早点穿越到这个时代，早点遇见盈敏，也许盈敏不会如此去了。只是病魔从来不给人多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