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来就不喜欢秦墨瑶，只是找不到机会挑她的错处。适合做暝王妃的大有人在，秦墨瑶配不上易池暝。偏偏皇帝的心思难以捉摸，虽然撤掉了她的位份，却没有下旨要求他们和离。

  太后正愁着要如何整治秦墨瑶，这一次竟然让她找到了机会，她看向秦墨瑶：“秦墨瑶，你可知罪？”

  秦墨瑶垂首道：“奴婢不知所犯何事。”

  太后冷哼一声，“秦昭容，你好好给她说一说，你在花园荷塘边看到了什么？”

  殷贵妃附和道：“对，你一定要仔细的说一说，不得有半分隐瞒！本宫的侍婢，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皇后和凌如兰目光诡异地看了殷贵妃一眼，安静地不插嘴。

  秦昭容道：“昨日嫔妾身体不舒服，独自一人回房休息，在经过花园荷塘的时候，看见秦墨瑶教训若兰，后来两人发生了争执，秦墨瑶将若兰摁在了水里，那时她的模样，着实吓人。嫔妾害怕，想要找人来救若兰。可嫔妾没走多远，就听见若兰的惨叫声。嫔妾壮着胆子往回走，结果发现荷塘边上已经没有两人的身影。”

  秦昭容继续道：“后来入夜之后，嫔妾听闻皇后院中出了大事，今天一早，殷贵妃发现自己的贴身宫婢彻夜未归，嫔妾才敢斗胆，将事情说出来。太后，嫔妾说的都是真的，不敢有半句虚言。”

  太后安慰道：“哀家也没说不相信你，你先起来吧。”继而她目光凌厉的看向秦墨瑶，“秦墨瑶，你都听清楚了吗？若兰到底是不是你下的毒手？将她的尸体搬到皇后厢房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秦墨瑶直视太后的目光，“不是！”

  “好啊，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太后，秦墨瑶嘴硬得很，看来不用些手段，她是不会开口说半个字的。”殷贵妃道，“依臣妾之言，应该给她上刑罚，正好王尚书在此，上刑的事就交由他去做好了。”

  太后点了点头，对王和道：“王大人，你身为刑部尚书，应该知晓如何办案，才能让凶手心服口服。”

  王和冷汗涔涔，古往今来，屈打成招的例子屡见不鲜。可罩着秦墨瑶的人，正是他的主子。若真如秦昭容所言，凶手是秦墨瑶，他的主子追究起来，他也有个交代。

  倘若秦墨瑶是被人陷害的，他动用了刑罚，到时候倒霉的人，就是他王和了。

  太后瞧着王和半天没有动静，她耐着性子道：“王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王和道：“回禀太后，臣虽然奉命追查此案，但真正管事的人却是暝王爷。皇上有令在先，臣不敢逾矩。”

  话落，她们脸色各异。

  皇后察觉到太后看过来的目光，她补充道：“王大人所言甚是。”

  最近易池暝对秦墨瑶的态度暧昧，哪知道他会不会偏袒秦墨瑶。刑部是易池暝的天下，案子怎么查，还不是他说了算。

  凭皇帝对易池暝的偏爱，想必是不会有所怀疑的。这一仗，怎么看，都是皇后吃了亏。

  太后是否能给皇后讨回公道，殷贵妃可不关心，她在意的是秦墨瑶会不会被治罪，她想要秦墨瑶的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秦墨瑶就是她掌控易池暝的那个变数。

  秦墨瑶不是任人宰割的池鱼，她开口道：“太后，奴婢有话要说。”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秦墨瑶，本宫知道你一向牙尖嘴利，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秦昭容亲眼所见，她与你无冤无仇，难道还会污蔑你不成。”殷贵妃始终是沉不住气的，她不能浪费这个可以扳倒秦墨瑶的机会。

  秦墨瑶直言道：“人心隔肚皮，奴婢现在生死攸关，当然要为自己争取一线希望。如果事情真是奴婢做的，那奴婢始终逃脱不了一死，最多是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罢了。太后一向仁慈，定然不会允许有人蒙受不白之冤。”

  一顶“仁慈”的高帽扣在了太后的头上，她现在不好摘下来了。既然她能为一个宫婢伸冤，那么也必须给秦墨瑶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否则她就配不上“仁慈”二字。

  太后也是要面子的人，细想片刻觉得并无不妥，当即道：“既然你想辩解，哀家就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否则你怨哀家狠心。”

  太后都放话了，殷贵妃更没有阻拦的资格，她恨恨地坐回位置，好好听一听，秦墨瑶要如何为自己开罪！

  秦墨瑶看向秦昭容，“敢问秦昭容，你在花园荷塘见到我和若兰起争执，是什么时候？”

  秦昭容想也不想，直接说道：“晌午时分，因为那个时间段的阳光十分毒辣，嫔妾记得很清楚。”

  秦墨瑶转而看向王和，“王大人，仵作验尸之后，判定若兰确切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王和想了想，道：“至少是在晌午之后。”

  秦墨瑶搜罗着以前学过的知识，人体死亡之后出现的尸斑，可以比较准确的判断死亡时间。她离开花园的时间正好是晌午，然而若兰是在她离开之后至少一个时辰之后才被杀的。

  在那一个时辰之内，秦墨瑶回到秀女院呆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易池暝带走了。也就说，在若兰被杀之时，她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秦墨瑶继续问道：“王大人，那奴婢是不是可以认为，若兰真正死亡的时间，是在下午的时候？”

  “是。”

  秦昭容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本来就心虚，现在更不敢直视秦墨瑶的眼睛，“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秦墨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能证明的东西多了，至少可以肯定，我不是杀人凶手。”

  “呵，还敢狡辩！”殷贵妃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句。

  太后问道：“秦墨瑶，单凭你一人之词，可洗不清嫌疑。”

  秦墨瑶环视一圈，不急不慢道：“奴婢敢保证，奴婢离开花园的时候，若兰还活得好好的，有人可以为奴婢作不在场证明。”

  “谁？”殷贵妃急切道。

  “暝王爷。”秦墨瑶道，“奴婢离开花园之后，便直接回了秀女院，后来暝王爷亲自找到奴婢，让奴婢给他治伤。在若兰被人杀死的那段时间里，奴婢和暝王爷在一起。入夜之后，秀女院有禁卫军把守，奴婢一直闭门不出，太后可以命人找寻昨夜当值的侍卫，一问便知。”

  说完，秦墨瑶朝秦昭容露出一个阴寒的笑容，“方才秦昭容说，她去找人求助的时候，听到了若兰的惨叫声又中途折返。试问，可有人看见秦昭容当真是重新回到荷塘边？如果秦昭容回去了，那她有没有采取其他行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