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兄弟同婚
作者:云淡风轻情      更新:2022-06-03 20:02      字数:3590
  朱姣偌下意识侧身要站出来,可她刚刚一动,手臂就被司马舸牢牢扣住。“望月庄主,这话说的实在是聪明,我兄弟聪明伶俐,自然会成人之美。”一手牢牢扣住朱姣偌,一手忽的紧紧扣住莫望月的手臂,淡淡微笑,莫望月的手便已经挪了开来,从外人看起来倒是真的莫望月闻言自动放开了似的。

  莫望月眼底掠过一抹冷芒,抚着手臂没有说话。

  刚才的手臂上被司马舸注满了强劲的外力,那股力道凶猛的很,居然连他都有些抵御不住。

  江惟被司马舸拉着退了三步。

  众人皆哗然,这样看来,难不成新郎官真的要将新娘让出去?

  六王脸色倏地难看起来,刚刚看江惟这小子还有些骨气,怎么如此这般弱懦!他一退让,岂不是皇妹真的要嫁给那个车夫?绝对不成!他才要站起来,忽的左手传来一声低语,“坐好!”

  声音冷酷而熟悉,却是让人心惊胆颤。

  六王一惊,忙看向楚江王的位置,楚江王还是闭目养神之中,仿佛刚才那个声音根本不是他发出了似的。可这个声音他万万错辩不了,确实是他的声音。

  众人皆知楚江王权柄滔天,可鲜少有人知道,楚江王其实更是他们这一辈皇子的老师。包括当今天子,六岁到九岁那三年之间都要秘密接受楚江王的教导,为期一年时间。那一年内,他们所学到的东西足以影响他们一生。甚至,他们非常怀疑楚江王其实担负挑选太子的重责……

  但秘密到底是秘密,楚江王在外人面前还是那个朝堂欲笼络欲除去的权臣罢了。

  紧接着,楚江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坐好,现在的天下是他们年轻人了。”

  年轻人……六王、七王相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他们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居然已经从年轻人的范围里划出去了……嘴角抽搐,很想揍人,但想及当年被教训的惨烈,忍不住又瑟缩了下,身体上记忆中的伤口不自觉的又痛了。

  人都说,童年的记忆最为深刻,况且楚江王当年对他们几个人施下的酷刑简直是罄竹难书,除了当今天子能够一声不吭的忍受下来以外,他们那三年内日日夜夜做梦想着是逃、逃、逃……

  六王小心翼翼的以秘音问过去,“王爷,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准备?例如伏兵之类的?”

  依旧冷酷的声音,“完全没有。”

  啊?

  六王踉跄了下,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他今儿就是因为知道有楚江王在,这只老豺狼绝对会做好各种万全准备,所以才嘛都没有准备奔过来的。

  哇咧咧,那这样算起来,他们岂不是死定了?

  瞧这场上,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啊。

  不成,不成,六王赶紧朝七王使眼色……

  楚江王睁开眼,扫了眼鬼鬼祟祟的六王七王一眼,哼了声。

  他今天不过是来做高堂的,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视线聚集到堂中一干年轻人,最后视线落到江惟身上,眼底的光芒倏地柔软了些许。

  他的相貌与云娘有七分相似,都是温雅而俊秀,甚至眉宇间的坚毅几乎都是如出一辙。当年先皇忽的寻获嫡子,他身为楚江王责无旁贷要护好那个孩子的安危,自然自身安危便再也顾不上了。云娘体谅他,却无法原谅他的绝情,所以带着孩子毅然离开。

  尚记得,她冷漠而伤痛的眼神,猛一回想,依然锥心的痛。

  这个孩子,确实吃了许多苦楚,可到底还是成了如今伟岸男儿。云娘,你且放心,你我的孩子必然不会让你我失望。他的日后,绝对不可限量。唇角忽的勾起一抹骄傲的笑。

  他不常笑,所以笑起来也有些狰狞,看的旁边素来勇猛的六王心中胆寒,正在与手下偷偷比着的手势赶不迭的收了回来。

  楚江王扫了六王一眼,心中忽的生出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撇撇嘴,又哼了声。都一大把年纪,居然都不能淡然,居然还如此毛躁。

  视线在人群中一扫,楚江王忽的顿住,定定看着混在人群之中那个拿着大扫帚的苍老老人。老人一手扛着扫帚一手抓着瓜子,啃啃瓜子扫扫瓜子壳倒也轻松。陡然察觉到一道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回头看过去,正对上楚江王冷峻的视线。

  老人老神在在的笑了笑,甚至将手抬了抬,示意问他要不要吃瓜子。楚江王冷峻目里闪过一抹愕然,随即浮起一抹笑意。

  他就知道如此大的盛会,他怎么会不来。

  回看场上,已经成了两军对垒的架势。

  望月庄主站在正中,手边站着面色坚毅的赵阳公主,身前哗啦啦的站着一群的九天玄女。而他们对面站着江惟、司马舸还有娄默。

  望月庄主扫了一眼人群,视线落到对面,微微一笑,“贵妃娘娘,近来可好?”

  被慕容恪与慕容焕牢牢扣住的玉贵妃神色忍不住瑟缩了下,素来清冷的脸上也泛着一抹恐惧,“庄、庄主……”

  眼前这个相貌纯挚的男人甚至比她还小上几岁,偏偏他居然找到了她!如果不是他,他现在可能还是山间淳朴的种花女,一辈子庸庸碌碌而过。如今想来,居然有些分不清辩不明了,到底是叱咤一生来的好些,还是庸碌无为更加平安喜乐?

  她真真的,分不清了。

  莫望月朝她招了招手,她瑟缩了下,下意识要上前,却被慕容焕牢牢扣住了手臂。

  莫望月低笑,居然没有再勉强,抬头看过去,“江盟主,不知那日我送来的东西你可曾看到了?一物换一物,一人换一人,本来就是不错的交易。”

  说话间,一直默不吭声站在莫望月身边的萧火女手微微动了下。

  江惟看向朱姣偌,她的神色清冷却是淡定,面上更没有丝毫怨怼之色。心中忽的一痛,他答应过要护她周全,如今却只能看着她被莫望月制在手中……眸里愈发冷硬,他淡淡的道,“既然是场交易,我没有看到方俊笙,如何换人?”

  “这倒是我的失误了。莫要发怒,我只不过想着怀仁娶妻生子,我心里就愉悦的很。抱歉抱歉。”莫望月居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来,他拍拍手。阿笛立刻吹笛,笛声尖锐而嚣张仿佛要刺入人的耳膜之中,刺的耳膜阵阵发麻。紧接着,不远处忽的隐约有尖锐的啸音,似与笛声互相呼应一般。

  再过了一瞬而已,门口忽的出现两个人。

  两个男人。

  一个面容冰冷,丝毫没有昔日佛光宝相之色的假和尚,居然是石佛,一个身虚体弱,似乎不靠旁人扶持便要摔倒在地的瘦削男人,赫然正是方俊笙。

  司马舸细长的凤眸掠过一抹愤怒。

  方俊笙勉强抬起头,略一抬头便可见着脖颈之上累累伤痕。他朝司马舸江惟笑了笑,视线却又转开,凝结到萧火女身上。萧火女面色淡然,却是撇开脸不再看他。

  司马舸脸色愈发凛然,一字一句的冰冷而带着杀气,“原来望月庄主也会刑囚,真真的让人想不明白。”

  莫望月微微一笑,“误会了,他身上的伤可不是我派人做的,纯粹是这位方知府体恤火女的苦楚,为了感同身受而自愿挨下的。”瞥了眼方俊笙,他忽的用力扣住萧火女的衣襟,凉薄的衣襟微微撕裂露出些微的光洁皮肤来,皮肤之上隐约有相似的伤痕,只是淡了许多而已。萧火女被他当众这般,神色居然淡然的很,若非眼中神采依旧到让人几乎以为她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一般。

  这个疯子!

  完完全全是个疯子!

  娄默略略闭眼,将心中漫天涌起的恼怒硬生生的压住。伸手将司马舸牢牢拉住,司马舸脚步微窒,只是拳起的拳头仍然泄露了心中的愤恨。

  他生平第一次想杀人是娄默坠下山崖,第二次,便是现在这个时刻,这个疯子已经成功做到了!

  江惟深吸了口气,“现在就换?”

  “啊,等等,等等……”莫望月挑了挑眉,笑的很是开心,明明是纯挚雅然的相貌在那笑容之下仿佛变成了恶鬼。他慢吞吞的抚上萧火女的下颚,轻轻柔柔的,仿佛在抚摸着上好的丝绸,眼角稍微飘离随即又拉了回来,眉眼间俱是邪魅,声音轻柔的仿若冰山上的流水丝丝的带着刻骨的冷意,“忘了告诉你们,我今日也要与火女拜堂成亲,兄弟二人同时成亲,传出去也是一场佳话……要换等我们拜完堂再说,火女,你说是不是?”

  萧火女的声音有些颤栗,低微的几乎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点了点头。

  方俊笙蓦地嘶吼了声就要冲上去,却被石佛牢牢扣住根本动弹不得。

  司马舸冷睨了过去,“那我是不是还要跟你说一声恭喜?”

  “谢谢。你们这些人,都是我想请都请不来的贵宾。”他一挥手,那些九天玄女立刻将原本坐在客位之上的众干皇亲国戚全部赶了下来,让出了八个位子来,“来来来,落座!落座!”

  江惟僵在正中没有动弹。

  娄默与司马舸相视一眼,司马舸上前,牢牢扣住江惟的肩膀硬是将他拉坐了下来。

  “新郎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