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作者:十九灯      更新:2022-06-03 08:56      字数:2368
  沈清循着她的视野一同望向碑墓,轻轻道:“原来那日母亲去你府上,交代的就是这个。”

  “临行前一晚,母亲说有事交托与你,去了公主府,还不让我跟着,原来说的就是这个事。”

  沈清语气幽幽,话声平淡,令人透不出喜怒。

  “嗯,那日舅母深夜而来,就是为了此事,我本也打算这么做,只是那段时日繁忙没想来罢了。”凤拂音沉声回应她的话。

  “母亲也是,怎么也没跟我讲这些?”

  “舅母不想你多操心罢了。”凤拂音随意一说道。

  “不多操心,可是阿音…这是我亲祖母,我是她嫡亲的孙辈,除了哥哥,应该也是我才对。”沈清道。

  祖母与外祖母,终究是差了一字。

  北渊亲疏明确,沈老夫人终归是沈清祖母,按亲理,的确是沈清更为亲脉。

  凤拂音望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十分意外她的话:“你这话怎么了,怎么说这些,谁与谁是重要吗,外祖母安灵不才是最为紧要的吗,舅母交代与谁这要紧吗?”

  要紧吗?

  也许是不要紧的。

  沈清感受到身后一人递来的眼光,只是冷冷地看了凤拂音一眼,没再反驳,转身径直下山了。

  见着主子离开,随沈清出来的云月与几名丫鬟也纷纷见礼,转身赶着跟了上去。

  凤拂音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她不清楚沈清今日是怎么了,按照亲疏,的确是她更亲近,可她们之间,难道还需要分这些吗?

  舅母交由她,也情理之中的事,她怎么了?

  心中存出疑惑,但凤拂音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以她对沈清的了解,或者只是一时有了气,今夜睡一觉,等明日多半就是忘了。

  沈清既走,凤拂音只得独自下山。

  彼直日落十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斜沉的最后一抹余光打在山寺之上。

  本是打算回行宫的,可行至途中凤拂音却感腹下不适,疼痛之感一层盖过一层。

  凤拂音没有惊慌,先回了寺后,没再回城。

  令人烧开了热水,备下了红糖,本就是过几天的小日子,只是没想它提前来了。

  她的葵水,一向准时,只是前段时日,昼夜悲恸导致心悸,才使得它提前了。

  第一日还是难免许多不适,那年母后大丧,她惊恐昏迷了数日,气血不足,以致日后葵水时都落下体虚无力之证。

  从这下山,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路,凤拂音实在懒得折腾,更不想颠簸,索性便令人准备晚膳,今晚在这歇一晚。

  寺庙之内,堂屋只是清简,并没有多少的装潢。

  令人多加了几床被褥,一碗甘甜的白粥下肚,心中被暖意覆盖,身上都舒爽了不少。

  葵水第一日,便是许多的疲乏,凤拂音用完膳便躺在床上,手中执了本书卷,打算浅浅看几眼便睡下。

  门外凤卫的人守着,她心中安全无虑。

  屋内的油灯点的并不亮,看了几页便感觉有些酸乏,凤拂音放下书,轻轻睡去。

  此时屋外,夜空星宇,一片寂静。

  凤卫的人只得守在院外,无法靠近长公主闺寝三丈之内。

  萧璟信步,凌空落檐顶,轻轻翻身下来。

  屋内已熄了烛,一片漆黑,除了勉强进来的月光,再无一点明亮。

  男人听着呼吸,一步步来到榻边,伸手摸循着矮凳,轻轻坐在女人的床边。

  “咳…咳咳——”

  萧璟喉间干哑,无法控制地发出轻咳,他竭力地压住声音,使女人不被惊醒,

  男人无奈地闭了闭眼,这几日总是时不时的咳嗽,甚至心悸,医理之人对自己把脉,却是摸不出任何的异常。

  萧璟起身,点亮床头的火烛。

  一盏油灯,烛光并不明亮,昏昏暗暗甚至透着诡异的阴沉,但唯这一盏,也足够映明女人脸上的光晖。

  萧璟近乎贪婪地盯着床榻之上安稳的睡颜。

  这几日他不光心悸,甚至多眠,好像是从他出到江南那一日,便是每晚的梦宿缠身。

  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他,有她,而更多的却是二人再一次的景景幕幕。

  有它经历过得,得到过得,而更多的…却是从没见过之景。

  梦中的伊始,是那一日的刑场之上。

  那一日的刑场,暖阳明媚,菜市口人流熙攘。

  那时是南楚与北渊的战事刚落。

  南楚被攻破帝都,皇室子弟均被擒拿,压往北渊问斩,而他也在问斩之列。

  城破那一夜,他虽在南楚京城,但以他的本事,也绝不会被擒。

  只不过是前一日了结老皇帝的同时,一时不查,被他所谓的亲爹反捅了一刀,身上覆伤,被困在了金殿之中。

  翌日北渊的禁军进到金殿,见到老头子的尸体和独自一人的他,他那时实在力竭,也没再挣扎,被人一同捕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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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宣明二年

  大楚帝京

  黄昏之时,苍穹之上泛起阵阵云晕,层片的火烧云横亘出某种迫人的惶恐,火烧之色,如荼如冶,像是被打翻的染缸,巨大帷幕沉色,层层落坠,令人一种难以凝噎的深滞。

  血丝残阳,如倒挂的悬勾。

  “大凶,大凶之兆啊!”宫里的老太监拄着拐杖,抬头看沉笼的天色,摇头而叹。

  而此时

  椒房殿

  “宫口都开五指了,怎么还不见小皇子的头啊…皇后娘娘,您再使把劲,再使把劲啊!”

  “娟儿婷儿,你俩还愣着干什么呢,快…还不赶紧换碰热水端进来!”

  ”你,还有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给小殿下准备的嗣子拿来,别一会误了事!”

  殿内上下乱作了一团,接生的嬷嬷们跪守在床榻前,宫人们递着盆接着碗额间个个豆大的汗珠,管事群嬷嬷更是指挥着,忙的头脚倒悬,事事俱细,无一人敢含糊。

  不为别的,就为今日,是宣明帝中宫产子。

  殿外

  一身明黄龙袍的年轻帝王在门前来回急走。

  男人深邃的黑眸里泛着冷然的阴沉,耸挺的鼻翼像淬毒的银钩,菲薄的唇瓣微抿,一言不发。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