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听见声响。

  窗框边响起了一声极小的“咔嚓”声，其上木质窗栓遍布了丝丝裂痕，下一秒赫然便碎裂了开来……萧翊寒破窗而入。

  如此大的声响仍然没有惊醒韩艺。

  萧翊寒走到床边望了一眼，心里着实舒了口气。

  眼前人安好，眉眼如旧。

  他静静看了片刻，抬脚欲走。

  韩艺却梦中轻哼了声，不知梦见了谁，又说了什么梦话。

  萧翊寒的脚步停了下来。

  堂堂的祁王殿下，就是要正大光明地偷听。听自己妻子的梦话，又算得什么偷听。

  他听得心安理得。

  “木汩……木汩……”

  萧翊寒一怔。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韩艺流泪喊着。

  萧翊寒心里有些塞得慌，更多的却是心疼韩艺。

  他点了根新蜡烛，又走上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拂去了韩艺的泪水。

  收回手的一瞬间，视线对上了一双眼……一双陌生的眼。

  韩艺猛地睁大眼睛，立刻坐了起来，又往后靠了几下。

  “你……？！”

  萧翊寒定定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要确定一下，他方才看到的是什么。

  韩艺此刻心里惊惶无比，没想到乍一睁开眼便见床边坐着个人。

  她仔细打量了对方，眉眼如画，竟是个谪仙般的男子！

  她心定了下，又立刻沉了下去。

  普天之下，除了战神祁王，还有谁有这般风采？

  那个韩艺也真是不俗，认识的人竟然都爱闯进女子闺房，比她还镇定自若。

  韩艺低下眼，不与他视线相缠，作出一副惊慌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萧翊寒道：“吓到你了么？”

  “嗯。”韩艺低低答着，一面又思考着若是那位在这里，又是如何与祁王相处的？

  与祁王虽然两情相悦，但是祁王毕竟是王爷，想必也不会失了规矩……不过谁知道呢，那个人一向是没有规矩的，单看教出来的奴婢就知道了。

  “殿下深夜来此，不知可是有何急事？”

  萧翊寒一时沉默着看她。

  韩艺确实奇怪，若是往日，早就笑着扑上来了，她这样的女子，爱恨喜怒全凭自己的喜好，潇洒的不得了，遇上真正喜欢的人，眼里哪里还容得下那些无聊的世俗规矩。若是没有旁人在场，则更加肆无忌惮了。

  韩艺几乎从不喊他殿下。

  “无事，只是想你了。”他道。

  韩艺一怔，没想到受天下人敬仰的祁王竟然是个如此浪荡的男子，半夜破窗闯进女子闺房说出这般淫词。这若是放在白日里，她倒觉得没什么，她与杨木汩也说过许多，可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萧翊寒一直寻着她的眼神，心渐渐惊了，这绝不是韩艺！

  哪怕长得一模一样，连他也看不出差别，但他就是知道，也很确定。

  大致真正爱上一个人，就透过皮囊爱上了灵魂罢。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宛如琉璃般的眸子此刻浅得几乎完全没有情绪。

  他问：“韩艺呢？”

  韩艺坐在床上仰头望着他，几乎无法直视他逼近的目光，一股压抑之感泰山般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些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