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就是道！”

  “这就是上天的恩赐啊！”

  “五百年了，我终于看到了，我终于看到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长生的大门在向我招手了，我看到世界的真理就在我的面前旋转。”

  “不！道怎么消失了，它怎么消失了！”

  “是你们，是你们抢走了它，我能够感受到，它就在你们的脑子里面转动！”

  “给我！给我！”

  “把大道还给我！”

  “你们这群……”

  “贪婪的鬣狗，还给我！把大道还给我！”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把大道还给我，把长生还给我！”

  瀛洲，长青洞天之内。

  此刻一名浑身散发着血腥煞气的老者，正死死的用双手掐着一个修者的脖子，眼中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的身体上，正有着无数的冤魂缠绕，全都围绕在他的身体上对着他怒吼，那种扭曲而又疯狂的感觉，只是让人看了就觉的恐怖。

  东海蓬莱散修，自古以出尘闻名天下。

  可是此刻在这名披头散发的老者身上，却看不到一丁点的出尘之意。

  不仅仅是这里，此刻整个长青冬天都陷入到了混乱当中。

  一股淡淡的血雾将整个洞天环绕，那是无数修者血液雾化的结果。

  半个时辰以前，天降福泽，有道种生于灵台之上，修者得其，与道亲之。

  仅仅是半个时辰，就让不知道多少修者陷入到了疯狂当中。

  没有人可以拒绝道，没有人可以拒绝长生的诱惑。

  他们贪婪，肆无忌惮的汲取着这场天降的灵韵，全然没有顾忌这当中可能隐藏的危害。

  又或者说他们已经注意到了，但是在道的诱惑面前，在长生的诱惑面前，他们本能的选择了忽略。

  当求道玉停止为他们供给的时候，所有人都像是进入到了戒断反应一样，陷入到了一种情绪上的癫狂，一种发自于本心的疯狂。

  人的情感在这一刻被无限的放大，人所有的欲望都在这一刻被无限倍的放大。

  那种对道的渴望，那种对道的贪婪，就像是一个已经被埋好的火药桶一样，就差一根火柴将整个蓬莱引爆。

  而好巧不好的，在这时候，传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感到兴奋的事情。

  求道玉可以被再次激活……

  甚至变得更加强大。

  而条件就是，将其他人的求道玉，其他人灵台当中的求道玉吞噬……

  一瞬间……

  整个蓬莱都陷入到了极致的疯狂。

  洞天当中修者开始相互厮杀，只为了夺取对方的神魂，祭炼出那一点点让他们疯狂的求道玉。

  只剩下一些道心坚定，实力强大的修者在强撑着把持自己的情绪。

  他们试图想要维护蓬莱的秩序，但是这些微弱的声音，在这股马上就要掀起来的风暴面前，似乎又变得微不足道。

  蓬莱有多大？

  蓬莱三山，一山合计百千洞天，有中州来的修者，更有不知道多少足足辈辈就生活在这里的修者。

  一山之量，可比一国。

  其府中另有洞天，纳须弥于芥子，一座仙山，就像是一座仙国，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修者，在这世界的尽头苟且偷生，借助着归墟海眼的灵气，挣扎着存活。

  此刻在这场灵韵的催发下，整个蓬莱都陷入到了疯狂。

  他们相互厮杀，相互吞食，就像是最原始的野兽一样，用最原始方式，狩猎者他们的猎物。

  那种贪婪，那种疯狂，甚至让九天之上的红云仙子都为之而皱眉。

  恍惚间，他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些修者真的与他不再是一种生命了，不是一种以人为名的种族。

  一个以仙为名的种族，此刻却疯狂的像是鬣狗，贪婪的朝着同伴发起攻击。

  友情，亲情，爱情，宗门的戒律，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无法在限制他们。

  在长生和大道面前，一切都被抛弃了。

  看着身下正在逐渐陷入到疯狂的蓬莱三山，红云仙子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状态已经比刚才要更加疯狂了，原本还只是一些普通修者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可是现在，一些因为寿元问题，马上就要死亡的老古董，竟然也从洞天的深处杀了出来，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这些晚辈的神魂，要从他们的脑海当中祭炼出那一颗颗的求道玉。

  刚才长青冬天的那个衣衫褴褛的疯子，便是这冬天最深处的一位修者，化神境的修为肆无忌惮的碾压者洞天内部的所有修者。

  此刻他就像是一个野兽一样，狩猎着洞天内部的修者，用最贪婪和最疯狂的方式汲取力量，汲取能够长生的力量。

  不知道是因为寿元将至的神智昏聩，还是因为杀戮过多陷入到了疯狂，红云仙子看到这个老者竟然已经开始用四肢行走，茹毛饮血的啃食着同伴的尸体。

  不仅仅是神魂，就连血肉都不曾放过。

  一道道漆黑如墨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弥漫而出，在他的脑海当中，那一颗阴玉就像是魔鬼一样，正无限放大着他内心的欲望。

  “疯了。疯了！“

  “所有人都疯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难道想要将整个蓬莱都化作炼狱么？”

  半个时辰前还是风平浪静，一派仙家气象的蓬莱，此刻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血肉的炼狱，生灵的修罗场。

  从神魂到血脉，从记忆到存在，一切都成为了他们索取的对象，吞食，长生，追寻长生，追寻大道！

  不择手段的，抛弃一切情感的，冷漠而又原始的。

  像是魔鬼，像是从地狱当中诞生的魔鬼。

  “什么是仙？”

  “飞天遁地，一剑巡天的是仙人么？”

  “手握日月，掌捏星辰的是仙人么？”

  “仙是力量么？”

  “长生久视，俯瞰人间的是仙人么？”

  “朝游北海，暮宿梧桐的是仙人么？”

  “仙是逍遥么？”

  “看看下面这个以仙为名的种族吧，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出身，背叛的人族的骄傲。”

  “贪婪的索取着天地的灵韵，肆无忌惮的玩弄着生命的意志，追逐权力，追逐长生，哪怕是将毁灭人族，他们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仙，究竟修了个什么样的仙！”

  “在死亡面前恐惧，在权力面前疯狂。”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仙，我宁愿成为这个世界的魔。”

  车辇旁边，一直在鼓动灵韵的林清风忽然睁开了双眼，在他目光当中有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平淡，一种将整个天地拿捏指尖的冷漠。

  “连欲望都不能控制的东西，又谈什么超脱。”

  “要么在疯狂当中自取灭亡，肆无忌惮的放任自己的欲望，成为贫道的仙奴!”

  “要么就在疯狂中真正崛起，以神一样的意志去克制自己，成为超脱的真魔！”

  “来吧，你们不是渴望长生么，你们不是渴望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吗？“

  “我给你们长生的机会，我给你们大道的光辉。”

  “仙魔一念之间，顺为仙，逆为魔，来吧，告诉我你们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