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沈盼盼盯着眼前这张银色的面具许久，后知后觉的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顿了顿，她抿唇猜测：“难道你也缺钱？可你要是缺钱的话，把你脸上那个面具卖了不就成了？”

  “……”

  一脸无语，陆归鹤抬眉看向沈盼盼的方向，道：“我崇拜燕王殿下不行吗？相传燕王殿下机敏过人，这阵又经他的手改造，自然不同凡响…所以小爷今儿个特地抽个时间，前来膜拜一下，怎地？不行？”

  ——肆无忌惮的吹了一段自己的彩虹屁，陆归鹤以手掩唇，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微微蹙眉，沈盼盼想起了燕王对于秦家不择手段的迫害，双眸中不觉就露出些许厌恶：“呵，不过就是一个垃圾阵法，也值得你这般上心？”

  ？

  脑袋上冒出一个硕大无比的问号，陆归鹤不爽道：“喂，你这么说就有点而太过刻薄了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个阵自燕王改过之后，可是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过哦！”

  “那又如何？”沈盼盼回眸，神色中含着些许的轻蔑：“在他之前，不是也没有人通过过？”

  “不，在他之前，确实有一个人通过了。”压低的声线带着些许的神秘感，陆归鹤鬼鬼祟祟的凑近沈盼盼的耳垂，道：“只是那人行事向来低调的很，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之中，所以出来之后，悄悄的走了……”

  “是谁？”沈盼盼有些好奇的问道，然随即却是反应了过来——

  “燕王。”

  “燕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是一阴一阳。

  别有深意的看了陆归鹤一眼，沈盼盼道：“若是他不愿张扬，你是怎么知道的？除非…你就是燕王本人！”

  “当然不是！”陆归鹤反应迅速，接口道：“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可能能与赫赫有名的燕王殿下相比肩？我只是那天运气比较好，无意中看到了罢了。”

  说着，他挑眉看了一眼沈盼盼，道：“再说，姑娘也不想想，若是燕王真的没有出来，那这阵是怎么改的？”

  沈盼盼看了他一眼，没再接话，而是在心中专心致志的推演了起来。

  大约一刻钟，她这才抬眸，看向左手边第二条岔路口，提步正准备上前，手腕却是落入了一只大掌中——

  “喂，你干嘛？”

  “闯阵。”沈盼盼皱眉，瞪目看向陆归鹤：“如果你不是来破阵的话，请你不要我的时间，我还要赶紧回去。”

  “可是，那条路走不通呀……”

  陆归鹤被沈盼盼瞪了一眼，倒是老实了许多。

  这会儿摸着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可怜：“不过那也不是条死路，你走那边的话，大约你会重新绕回来。”

  “……”

  沉默的瞪着陆归鹤看了片刻，沈盼盼迟疑了一瞬，还是向着自己心中所推演出的那条捅到走了过去。

  在其后，陆归鹤双手环落在脑后，摇头晃脑的叹息了一句：“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呀~”

  *

  一炷香的功夫，当沈盼盼的身影从插口隐约闪现，早已在原地等候多时的陆归鹤顿时喜笑颜开的凑了上去：“怎么样？没骗你吧？”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是错的？”

  沈盼盼皱眉，眸色微深的看着陆归鹤。

  陆归鹤眼神一晃，只觉得眼前的颜色似乎更加的鲜明了起来——明明瞧着没什么变化，可就是像是被人重新洗刷了一遍似的，连带着沈盼盼的脸在此时看起来都艳若春桃。

  那眼尾附着着的薄红，像是天边雾色正好的云霞，只消一眼，便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

  上扬的唇角带着诱人的弧度，像是一柄小钩子，直钩的人心痒难耐……

  藏在瞳孔中的黝黑瞳仁猛地缩紧，陆归鹤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直到那铁锈的味道慢慢在唇瓣间扩散蔓延的时候，方才从那不受控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媚术？！”不敢再去看沈盼盼的眼睛，陆归鹤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讶然：“你…是芙柳阁人？”

  ——芙柳阁是什么地方？

  那是赫赫有名的三教九流，艺妓名伶的栖身之所；是权臣纨绔眼中的消金窟；更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之一。

  然，这一切都并非是让他惊讶的原因。

  真正让他诧异的是——堂堂秦王世子，居然会迎一个出身芙柳阁的妓子为世子妃？！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垂了眉眼，沈盼盼声音中带着一丝怅然：“不是。”

  “可是你……”

  声音微顿，陆归鹤互让想到了什么，眼中的诧异只增不减：“你，难道是当年那个小丫头？”

  “都说当年芙柳阁九宫主阿芙最宠爱的弟子跟一个野男人跑了…说的，该不会就是你吧？”

  “…你这人，说话都是照着别人的痛脚猛踩的吗？”

  高高扬起的眉眼晕染上了怒色，沈盼盼一双眼睛仿佛一下子注入了灵魂，显得颇为生动。

  摸了摸鼻子，陆归鹤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咳，抱歉…我只是忽然想到了……”

  顿了顿，他双眼中又涌上了一抹狐疑：“可是不应该呀，若是你跟…咳，你退出芙柳阁之后，怎么又成了那秦家世子的世子妃？难道……”

  瞟了沈盼盼两眼，陆归鹤眼中却是流淌着一股子的稀罕神色——嘿，头一次见着有媚术怀身的姑娘反遭抛弃的。

  ——那人不会是去剃发修圣了吧？！

  这般想着，他看向沈盼盼的目光之中就忍不住多出了一丝怜悯。

  被陆归鹤诡异的眼神看得又羞又恼，沈盼盼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索性自暴自弃，道：“对，我就是被抛弃了，那又怎样？”

  “咳，那充分说明了当年那人有多么的眼瞎……”

  “呸，你才眼瞎，你们全家都眼瞎！”

  没等陆归鹤说完，沈盼盼微红了眼，有些激动的打断了他。

  “……”

  悻悻然闭上嘴，陆归鹤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沈盼盼，木讷的安慰道：“你…诶，你别哭呀！我不是这个意思…要不，要不我带你出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