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图阿拉城，大衙门前的广场上。

  肤色偏红的皇太极带着范文程快步向前走着，皇太极表情严肃，对眼下的局势深感忧愁。

  身后的范文程则是一身布衣打扮，头上带着方巾，手里攥着本书，俨然一幅落魄书生的模样。

  广场上中间放着一个草人，100步外，仅穿着一身金色里衣的努尔哈赤盯着草人脑袋，从戈什哈手里接过一支鸭羽箭搭在弓弦上，缓缓拉弓。

  皇太极来到努尔哈赤身边， 屈一膝半跪：“父汗，刚收到的消息明年开春，明朝皇帝用杨嗣昌的五路平虏策攻我，起80万大军，欲毕其功于一役！”

  80万大军！

  听到这个数字，正在缓缓张弓的努尔哈赤臂上发力，一张雕弓被他拉成满月后仍在用力。

  啪嚓一声，弓身断裂，努尔哈赤扔掉弓箭：“此弓绵软无力，怎还留着？”

  正黄旗戈什哈正要说话，皇太极提前说：“父汗，宫中用度已不足去年三成，莫说是库中军械，就是儿臣铠甲的布面也两年未换了。”

  “哎。”

  努尔哈赤转身走到廊下，往摇椅上一躺，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对着嘴喝，即便是茶水也淡的快喝不出茶味了。

  他心里十分憋闷，他打了四十多年仗，每年也不少往回抢东西，怎么就穷成这样了？

  再想到明朝要起80万大军攻打他，就算知道不可能真起80万大军，真实数字应该在15—30万之间，但那对后金也存亡之危。

  “说说哪五路？”

  皇太极单膝跪在努尔哈赤椅边： “回父汗，蒙古林丹汗一路，从西边攻我。

  锦州熊廷弼一路，从南边攻我。

  抚顺曹文诏一路，越过战线袭我后方。

  朝鲜傅宗龙一路，从从东路攻击我。

  另有一路据说是从南方征调的精锐，目前尚未赶到辽宁。”

  “呵呵，东南西北中，五路齐全，你如何看？”

  “回父汗，现在明朝皇帝即位时不足十岁，他几年前不急着攻我们，可见其不是心浮气躁之人，选派武将训练新军，辽宁、朝鲜诸军，除曹文诏的骑兵外，其他各部竟全线转为守势。

  积蓄数年才起大军，虽是厚积薄发，但也不是铁板一块。”

  皇太极的说法很中肯，让努尔哈赤想起自己的十四子多尔衮，也是那么聪明，可惜被自己这个当阿玛的耽误。

  万历四十八年，9岁的朱由检登基为帝，执掌两京一十三省。

  那一年，8岁的多尔衮成为和硕额真，与兄弟们共议国政，就算两人一样聪明，可供两人施展的平台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想到这，努尔哈赤心里生出一股愧疚，摇摇头不去想那个，对皇太极道：“为何不是铁板一块？”

  “蒙古林丹汗，乃重利亡义的小人，跟明朝的盟友关系全靠每年的市赏维持，明朝人可以用钱收买，儿臣可以将一些蒙古民众还给他，并晓以利害，就算不能让他帮我们，至少不会真攻我们。

  锦州熊廷弼，明朝朝廷里看他不顺眼的人不在少数，只要与一些权臣合力，弄掉熊廷弼不难。

  朝鲜傅宗龙，明朝控制朝鲜后，不得意的朝鲜官员不在少数，勾连他们制造混乱，可让傅宗龙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