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空刚刚泛起一丝薄白，慕清歌再次起了个大早，不为其他，当然是为了看戏。

  今日寅时还约了十四在城门口，不能迟到，所以这丞相府的戏当然要尽早看的好。

  果然，慕敬言的书房里传来一阵大哭大闹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林氏。

  林氏昨夜替慕绮罗将脸上的水份洗干净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慕绮罗的脸，看上去似乎没有大碍，她才放下心来。

  只不过，她在房间等了一夜，慕敬言都没有回房。

  今日一早，她特地命人准备了人参乌鸡汤，给慕敬言补补，想他连夜工作也是辛苦。只可惜，她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是男女之间的……

  林氏连忙推门而入，看见的，理所当然是一室春光。

  她突然而然的到来，差点让这慕敬言整个人僵在原地，退不出身来。

  慕清歌故意下了猛药，让药足以让这慕敬言一晚上都凶猛无比。

  一来，惩罚红妆。

  红妆爱慕虚荣，想要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她可以成全她。所以给她找一个，坚实的后盾。但是，背叛当然要受到惩罚，那就是这一晚上的摧残。

  二来，惩罚林氏。

  林氏才是最最可恶的人。

  打击敌人，伤害她的身体，那是一种比较肤浅的做法。而高级的，便是虐心。

  她就是要让林氏，身临其境，好好看看。

  知道和看到，那种心情的差别，还是十分明显的。

  而且，从此以后，有红妆在这府里和她斗，即便是将来她离开了这丞相府，林氏也不会太过无聊。

  此刻的红妆，早就已经只剩下半条人命。但是，她看见林氏的到来，那眼里，闪过的确是一丝得意。

  她，现在已经和老爷有了这种关系。

  熬到现在，从今天起，她也是这丞相府的小半个主人了。

  林氏瞪大了眼睛，死命的揉了两下，为的就是要看清楚，自己是不是做梦。

  只可惜，这赤果果的景象，就是现实。

  于是，就闹开了花。

  慕敬言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似乎有些过分，尤其这红妆还是他原本送给慕清歌，让她辅佐慕清歌坐稳霆王妃位置的。但是，现在却……被自己享用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昨夜那种兴奋就好像从未有过，他的身体，就好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力量，甚至忘记了时间。

  这么多年，他只有林氏一个女人。

  不是爱恋，也不是专情，只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男女之事上。

  他想要的，是权势，是官途的顺畅。

  但是，昨夜，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红妆，确实那样的难以自持。这感觉，很微妙，但是却让他心情舒畅。

  此刻，红妆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

  被他强占了，却还是不哭不闹，温柔的模样。甚至，在几番激情退却的时候，温柔耳语，诉说她对他的爱恋。原来，她早就喜欢自己了，只不过，是压抑着心内的欲望。

  他们之间，是真爱！

  再对比林氏，站在那里，脏话连篇，泼妇骂街的形容。

  慕敬言简直觉得自己这些年是脑袋坏了，所以放任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

  “林玉英，你闹够了没有！过些日子，我会抬红妆做妾，你还是这府里的大夫人，但是，你不要仗着自己的地位，就欺负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慕敬言一边说话，一边自行穿好衣服，还非常体贴的拿起一床软毯，给红妆盖好。

  红妆看着慕敬言这样，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霆王，她未必能够迷惑。

  但是，像慕敬言这种人到中年的男子，只要稍微温柔软语，便真的以为她是真的爱恋他们。他们想要新鲜，刺激，更为年轻的女子，来证实自己还未老。

  其实，有了这样的心里，就已经证明了他们年纪的增长，魅力的倒退。

  她，一直以来，都是被当做侍寝丫鬟培养的。

  这，是她的必修课。

  红妆那嘴角的暗笑，已经藏不住了，她看向林氏，虽然是一副孱弱的模样，但是那眼神，是绝对的得意：“谢谢老爷，谢谢姐姐。姐姐为人很好，我相信我一定能够与姐姐相处的很好的。”

  说道这里，那林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不要叫我姐姐，你这个贱人，你这个……”

  说着，便准备伸手去将红妆从床上揪起来，暴打一顿。

  慕敬言看见她这样，怎么能够容她如此。

  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这一次，比往日打的都狠，都重。

  那一巴掌，除却将她扇的眼冒金星之外，嘴唇也溢出了鲜血。她扭头，看向慕敬言，眼里好不凄楚，除却凄楚以外，便是怨恨。

  “林玉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丝仪态可言。我记得很清楚，你以前说的可是很好，你以前总是说歌儿的娘亲不懂得通情达理。那现在的你呢，你的女德，女戒都到哪里去了。反正你不过是填房，我迎娶红妆做妾，不需要你同意。”

  这话，说的决绝，带着几分冰冷。

  知道这一刻，林玉英才看出慕敬言的薄情。

  慕清歌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薄情，不是一天两天的。

  他能够对曾经耳病厮磨，相互扶持那么多年的发妻那么无情，难道还会单单对你好？

  这是不是印证了一句话。

  因果善恶，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切勿招摇；不是未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必然回报！

  林氏跌坐在地上，早就如同失去了魂魄的躯壳，半天也动不了，脸上的痛也赶不上此刻的心痛。

  慕清歌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红妆却突然开口了：“大小姐，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红妆会替你做好你想要做的事情，照顾好老爷，照顾好丞相府。”

  这话，别人看来是离开主子身边的客气话。

  但是只有慕清歌清楚。

  红妆到底是聪明的，尤其是对男人很有手段。

  她这句谢谢，算是领了她的情。

  这惩罚，对于红妆来说，也算是一种符合她心中所想的赏赐吧。

  红妆看着慕清歌的背影，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小姐什么都知道了，对她这般已是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