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法号如一，不知这位施主为何穷追不舍？”

  韩仲看着这个奇怪的和尚，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浑身都透着古怪。

  “我是饶县县府护卫猫眼，我见你无故出现在虐杀家禽案的现场，甚是可疑，所以想带你回去问问！”韩仲沉声说道。

  “家禽虐杀案？不对，那是它发病的症状，是它控制不住的恶行...”斗笠和尚摇了摇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好像知道些内情？”

  “饶县大祸将至，若是相信贫僧，就尽早逃难去吧。”

  韩仲一听到这些神棍一样的话就忍不住火气上涌：“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就乖乖告诉我，别跟我在这打哑谜！”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终究是一场无可抵挡的天灾...”斗笠和尚双手合十，略微仰起了头。

  “不要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韩仲骤然出手抓向他的肩膀，却感觉好像碰上了一块光滑的玉石，一时之间竟抓不住他。

  “猫眼施主，凡事皆有定数，强求不得，若你不愿相信我，继续留在饶县，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斗笠和尚如一身形急退，转头便走向了树林深处，他看似闲庭信步，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不见踪影。

  “又蹦出来个怪人，这饶县怕是要乱成一锅粥了...”韩仲眯着眼喃喃自语道。

  “咚！咚！咚！”

  沉闷的踏地声在洞穴中响起，这是距离四水河不远处的一个山洞，一只象头牛角、鹿身熊爪的四不像妖魔正以头抢地，象头上都磕出了血痕。

  “行了！别磕了！磕得我头昏脑涨！”

  “鼠！你为何要屠戮那些家禽？”

  “这是我天性所为，控制不住的！你吞噬我的那一天，难道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吗？嘻嘻！”

  “我没有想过要吞噬你！当年强行吞噬你的是我体内的牛！”

  “灵融！这可是你不厚道啊！当年吞噬鼠的时候，你也实力大增不是吗？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牛，少说两句，把我们的大妖灵融惹火了，怕不是这饶县周边的妖魔都要倒霉啊？”

  “鹿！你少在那阴阳怪气的！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莲托生...灵融，你也差不多得了，不就是一点家禽吗？犯得着要死要活？”

  “呦！熊大爷这时候硬起来了？可我记得当年不知道是谁，被吞噬的时候吓得跪地求饶呢？”

  “你！”

  “不要吵了！”

  名为灵融的四不像妖魔怒喝一声，猿猴一般的双臂狠狠砸在地上，想要把脑子里的声音通通清除出去！

  “哼！身为灵融妖，竟生得如此软弱，怕不是出生时被人族养傻了吧？”四不像的象头不屑地哼唧了一声。

  “象，我跟你说过，不准窥视我的回忆！”

  “呵，咱们现在同为一体，即使神志未能合一，但记忆还是相通的，我倒是奇怪我们这么多‘耀眼’的吃人回忆，还是没能扭转你那软弱的性子！”

  “象，听说这饶县有九世轮回的人族，若是吃了他，那咱们是不是能神志合一？”猥琐的“鼠”声忽然响起。

  “饶县之中，确实有一股穷凶极恶之气直冲天际，想来应该是传闻中的九世恶人！”

  “那太好了！吃下那九世恶人后，咱们神志合一，就会立马变成这世间最强的大妖！”

  “...没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哼！灵融，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也没办法完全约束我们！”

  “我是约束不了你们，可我能拉着你们一起同归于尽！”

  “你...嘿嘿，你不敢这么做，如今你九妖加身，只差一步就能登天，你舍不得这么做...”猥琐的“鼠”声逐渐软了下来。

  灵融毕竟是这个四不像躯体的主人，万一把它逼急了做出什么傻事，那可就亏大了。

  “咚！咚！”

  清脆的玉石声从山洞外响起，四不像灵融妖顿时站起身，一脸警戒地盯着洞口。

  “小豆包，我知道你在里面。”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山洞外传来，四不像听到“小豆包”这三个字，顿时就恍了神。

  看着四不像如行尸走肉一般向洞口缓缓走去，它体内的妖魔们都坐不住了。

  “灵融！你在干什么？”

  “外面是什么人？”

  “我们现在形神分离，妖力涣散，外面万一是伏妖天师我们就完了！”

  “马上离开这里！”

  已经陷入魔怔的四不像灵融妖完全对这些充耳不闻，几步就走出了洞口。

  “小豆包，好久不见啊。”

  土黄色的僧袍，头戴薄纱斗笠，站在洞口的正是刚才与韩仲打过照面的蒙面僧。

  “你是...”

  灵融紧盯着眼前的蒙面僧，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质。

  “怎么？这就不记得我了？”蒙面僧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只见他的脸上还蒙着一块白布，遮住了大半张脸，仅仅露出了一只左眼。

  “如一...”灵融一看到这只眼睛，立马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小豆包，四水河那些家禽的尸体，是你干的吧？”斗笠和尚如一沉声问道。

  “不，不是我！是鼠！是鼠干的！”灵融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你又控制不住体内的妖魔了？”如一低声问道。

  “嗯...嗯，我控制不了他们，呜呜呜...”堂堂一个大妖，在蒙面僧的面前居然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狗。

  “莫要惊慌，宁心静气，还记得我教你的经文吗？”

  如一口中念念有词，同时伸出了右手缓缓抚向它的头顶，手掌中心还有一个金色的“卍”字。

  “嗷！”

  愤怒的象头猛然高吼，头上的牛角毅然刺向如一的手掌，金色的“卍”字陡然崩碎，肉掌被径直刺出了一个血洞！

  尽管如一的右手被牛角刺穿，但他还是轻柔地抚在它的头上，正如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

  “原来你就是那个把大妖养成家禽的人族！”沉闷的“象”声从四不像嘴里传出，狰狞的象头死死盯着如一。

  “象！快离这个和尚远点！”惊慌的“鹿”声骤然响起。

  “啊啊啊啊啊！”

  如一手掌上的血洞流出来的居然是金色的血液，将它的象头灼得生疼！

  “你！你竟是九世圣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