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抗军的几大势力中，由孙玄山领导的人类成员是势力最大的一股，其他势力领导者皆为前鲛族王朝的贵族后裔。

  虽然他们都是为了推翻现任鲛族王朝，但相互间并没有统属关系，属于合作的模式，报团取暖。

  所以，德克斯勒提到效忠，一时间把孙玄山给难住了。

  如果说一开始反抗军效忠的还是前任鲛族王朝，可前任鲛王王族被屠戮殆尽，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反抗军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奋战。

  反抗军势力的主体人员，也由忠于前任鲛族王朝的军民，逐渐转变成为了那些对现任鲛族王朝不满的民众。

  “当然是圣武王！”

  经过最初的错愕，孙玄山沉吟一下，冲着右上方一拱手，沉声回答了德克斯勒的这个问题。

  既然他们打着给前任鲛族王朝报仇雪恨的旗号，那么说到效忠，肯定是前朝最后一任鲛王安德拉斯，也就是圣武王。

  “那就好。”

  德克斯勒等的就是孙玄山的这句话，他微微颔首后郑重其事地望着孙玄山道，“孙老先生，实不相瞒，圣武王的血脉并没有断绝，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誓言！”

  “圣武王还有子嗣？”

  孙玄山一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很显然不相信德克斯勒。

  毕竟，前朝王族被悉数杀戮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的，一千年后冷不丁地蹦出圣武王后裔，搁谁都不会相信，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圣武王没有子嗣，此事人尽皆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见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孙云裳连忙开口提醒道。

  “孙老先生，圣武王得到大祭司的警示，提前做出了安排，其子嗣逃过了当年的屠杀。”

  德克斯勒不为所动，神色严肃地问道，“孙老先生，倘若圣武王的子嗣健在，你是否愿意效忠？”

  这倒不是德克斯勒信口雌黄，而是安德拉斯亲口告诉他的事情。

  一千年前，当时大祭司占卜出了安德拉斯会被杀，王族灭绝，故而他提前布局，进而保住了一丝血脉。

  只不过，其后裔是否活到了现在，还未尝可知。

  “果真如此，孙某义不容辞！”

  面对咄咄逼人的德克斯勒，孙玄山冷冷地瞪着他问道，“你如何证明其就是圣武王的后裔？”

  “孙老先生，只要你记得自己的承诺，我会证明谁是圣武王的子嗣！”

  德克斯勒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道。

  有了孙玄山的这番表态，他这次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与反抗军中复杂的鲛族势力相比，人类势力的结构相对简单，孙玄山作为首领统掌全局。

  之所以这样，跟反抗军中人类身份的特殊性有关。

  鲛族很久以前就有人类仆从，基本上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或者人类当中那些失败的权贵，包括宗门被灭的修行者。

  尤其是人类的中修行者，效忠于鲛族王室。

  正是因为这样，当前代鲛王被推翻后，那些反抗的人类修行者成为了一支单独的力量，没有被反抗军中的鲛族贵族吞并。

  孙玄山的祖上曾经受到前任鲛王的巨大恩惠，宣誓子孙永远效忠鲛族王室，故而一直抵抗至今。

  与鲛族相比，人类反抗军的优势就是能够从外界吸收新的人类，源源不断地有着新生力量加入。

  随着人类越来越繁盛，越来越多的人类介入到了鲛族的事务中，例如徐无风、赵仁光和谢浩然等等。

  德克斯勒之所以来找孙玄山，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孙玄山所率领的人类反抗军从法理上效忠于圣武王的子嗣。

  只不过，时隔千年，也不知道这支被圣武王寄予了厚望的力量是否能为其所用。

  故而，德克斯勒被派过来试探，打探孙玄山的口风。

  由于时间已晚，我们留在小镇过夜。

  孙玄山让东叔设宴进行招待，以尽地主之谊。

  席间气氛融洽，觥筹交错间双方谈笑风生，可谓宾主尽欢。

  饭后，东叔把我们安排在了镇上唯一的一家酒店里，开了两间豪华套房。

  “侍……穆先生，你觉得孙玄山今日的表态是在敷衍我们，还是心中真实的想法。”

  德克斯勒跟着我去了套房，搜查了一番，确定屋里没有监听设备后，神色严肃地低声问道。

  他可不是三岁的小孩，自然清楚孙玄山不会凭借自己的三言两语就会投靠。

  经过一千年来风风雨雨的洗礼，以孙玄山为首的人类武装力量已经与前朝王族的联系已经微乎其微，可以视为一支独立的力量。

  双方之间唯一的纽带，就是他们打着给圣武王复仇的旗号，圣武王是这支武装力量名义上的精神寄托。

  现在，孙玄山更在意的是如何应对官方的围剿，保护好那些追随他的人员。

  “他不是孙玄山。”

  我来到窗前，望着远处海底灯火通明的矿区，沉声回道。

  “不是孙玄山？”

  德克斯勒微微一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不是孙云裳的话，我也被瞒了过去。”

  我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人家还是不信任咱们。”

  想想也是，孙玄山一直以来都在刻意隐藏身份，岂会轻易来见两个来历不明的人？

  因此，当见到“孙玄山”后我就一直在暗中留意孙运昌，观察着她的神色。

  虽然她见到“孙玄山”很开心，言行举止也很亲昵，可并没有爷孙之间的亲情，更像是忘年交的那种友情。

  尤为重要的是，在德克斯勒说出圣武王后裔的事情之后，“孙玄山”的表现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般沉稳。

  像他这个层级的人物，按理说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不会让外界轻易看穿自己的态度。

  但这个“孙玄山”却表现很错愕，对这件事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在常人看来他的这个反应很正常，但在我的眼里却是最大的一个破绽，他这种级别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放下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我断定这个“孙玄山”是假的，是真正孙玄山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