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她还好吗？”

  顾戎笑了，只是那笑意没有半点的温度。

  “秦先生，你觉得你有资格问这句话吗？

  现在你已经都这样了，证据确凿，在我面前装个后悔意十足的样子没用。

  我也不能帮你减刑，就算能，我也不会帮。”

  像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哪有什么老了变善良的事？

  更何况，真正的坏人，到老了不是想金盆洗手，是怕死后到了地狱受折磨而已。

  坏是本性，狠是天性。

  半晌后，秦玉堂抬头看着顾戎。

  “达塔大师跟我说，犯过杀戒的人，死后会在地狱受尽一切酷刑。

  我只需要诚心参拜‘叩卡’四十年，就可以免去一身罪孽。

  等我百年之后，还能位列仙班……只差十天，只差十天！

  居然被你这么一个小女娃坏了我的好事！”

  秦玉堂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也有一丝遗憾。

  “所以啊，这事是给了你一个教训，下辈子记得，拜自己国家的神。

  你这语言不通，万一表达上有个什么词不达意的，外国的神听岔了。

  你瞧，不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吗？”

  顾戎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玄学课本上有一句话，身上背负罪孽的人，上九天下黄泉，身为玄师也照样把你找出来。

  玄师也叫阳差，替地府办理阳间事。

  你那什么塔，外国的神棍，他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你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让他记住了，送他去地府的人，是我，华国小玄师，顾戎！”

  顾戎说完后起身就走了。

  秦局在外面听完了全过程，着急的直挠头。

  他本来以为顾戎会好好劝劝他，尽快自首，用点玄学上的话来说服他。

  像秦玉堂这么迷信的人，多说两句什么自首可以减少死后去地府受刑，说不定他就信了。

  他走出去，顾戎正好出来。

  “咦，秦局，别这么着急，一会儿给我钱也行，大家都是熟人，我也不怕你跑了。”

  “我是要跟你说这个吗？顾大师，你怎么就不让他主动交待呢？”

  “我又不是警察！”顾戎不解的看着他，“秦局，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说点事还扭扭捏捏。

  你想让我帮你劝说他，你直说啊。

  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顾戎说完就走了。

  秦玉堂是个聪明人，不需要她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他如果还存有一丝善念，自会替他的儿孙积点福。

  果然，她刚到水月观，就接到了秦局的电话，说是秦玉堂已经全都撂了。

  不止石门村，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

  他着重说了一件事，他做的这些事，都跟他儿子秦明杰无关。

  这个顾戎倒是不太关注，秦明杰到底有没有脏手，那是警察的事。

  但是如果秦明杰也有人命在身的话，也不错，说不定，又是一笔生意。

  这次她要换个思路了，不仅要替鬼申冤，还得在活人身上捞一笔。

  啧啧，这次还是有点可惜了。

  白忙活。

  “春梅，春梅。”

  “顾大师。”姚春梅从里面跑出来。

  “咦，你真的在啊？”

  姚春梅：……

  “正好你在，陪我去买点东西。”

  “行，我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

  晚上，顾戎、姚春梅，再加上邱清华和卫俊元四个，终于把顾戎和姚春梅这一下午的成绩给分成了267份。

  在分的过程中，邱清华也是因为好奇，问了一下顾戎分这些做什么。

  顾戎就将这件尘封了四十年的故事大概的说了一些。

  因为这件案子现在还没有进入到最后的审理阶段，她不可以透露太多。

  所以，她就单纯的讲了一个负心汉，和一个痴情女鬼的故事。

  “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这样的男人，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心安理得的活下来的？

  我们国家为什么就没有一条法律，让这种丧尽天良，靠欺骗女人感情的男人受重刑的？”

  邱清华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顾戎和卫俊元对视了一眼，知道她这是联想到了卫素秋。

  顾戎赶紧说道：“外婆说得对，赶明儿我就去写份报告，让他们加一条。”

  邱清华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小宸是个好男人，你可得好好把握，别错过了。

  现在像他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行，晚上回去我就把他办了。”

  邱清华忍不住伸手在顾戎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多大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没羞没臊的？”

  “那我也是持证上岗，光明正大的脸皮厚。”

  邱清华捂嘴大笑。

  看着邱清华心情好转，顾戎这才说道：“春梅，你帮我扶我外婆进去休息吧，舅舅，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外婆，我们走吧，顾大师有正事要办。”

  “我也要在这里送送那个苦命的孩子。”

  “外婆，你的心意他们能收到的。

  阴阳殊途，经常沾染阴气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

  邱清华也没有坚持：“那你帮我给她带句话，下辈子，一定要睁大眼睛看人。”

  “好，她会听到的。”

  顾戎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半截身影，淡淡的说道。

  等人都走了之后，邱清华飘了过来。

  她默默的看着邱清华离开的方向。

  可能是刚才邱清华的话触动到了她。

  “阴差跟我说了，你们的事地府那边重新审核过了。

  你们随时都可以去地府排队。

  如果你们想等秦玉堂的案子判下来再走，也可以。

  如果现在要走的话，这里，是给你们准备的上路钱。”

  何湘琴对着顾戎弯了弯半截身子：“顾大师，小宁已经好多了。

  之前他疼得整天整天的哭。”

  “嗯，术法解开了，他才能恢复。”

  “顾大师，他们也已经知道那个畜生被抓了。

  所以，我们也该是时候上路了。”

  这时，院子里站满了黑乎乎的影子。

  顾戎点点头。

  “我会念名字给你们烧上路钱，领了的人就上路吧。”

  “多谢顾大师。”

  “多谢顾大师。”

  声音不整齐，但是很洪亮，顾戎听了鼻尖微微一酸。

  所有人都送走之后，顾戎念了何湘琴和小宁的名字。

  何湘琴拉着小宁走过来，轻声说道：“顾大师，你是个很难得有正义的玄师。

  上次杀人的那个，不是鬼，是妖。”

  说完，叫小宁一起给顾戎鞠躬，两人这才走了。

  妖？？